余坤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几乎停滞下来。飞虫漫无目的的盘旋一阵,不甘的缓慢向山谷北方移动。
余坤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竖耳聆听飞虫渐渐远去的振翅声。他暗自庆幸,又猛然变色。
余坤暗自忧心:“这些飞虫往北飞,只怕迟早发现营地里的众人。史塔克等人的生死,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杨琳、沈馨他们怎么办?飞虫突然袭击,实力强悍的史塔克等人,未必不能逃生。反倒是杨琳这样的普通人,更容易丧命。甚至,万一史塔克等人,故意利用杨琳等人吸引飞虫的注意……”
余坤的心跳骤然加速。飞虫的振翅声,渐渐模糊起来。余坤一咬牙,一边祈祷自己的天赋足够给力,一边俯身摸索,捡起一块石头。余坤运足臂力,把橘橙大小的石块,朝北方狠狠扔去。
“啪嗒嗒……”石块掉落地面,发出连串的轻微声响。
本已远去的飞虫,立刻回转,向着石头掉落的位置急扑。它们在山谷里盘旋,似乎想寻找发出声响的物体。
余坤屏息凝神,静立不动。他等待一阵,清晰的振翅声再次模糊起来。余坤捡起一块石头,悄悄往前走动几步,远远扔出手中石块。
石头撞击地面,发出连串声响。远去的飞虫,再次被吸引注意,先后转身飞回。
时间流逝,不知几时。杨琳和沈馨等几个女生,坐在营地中间的篝火周围。营地东北面的篝火,早已熄灭。限于储备的柴火数量较少,史塔克等人任其自灭。
凌晨时分,气温最低。杨琳等人兽皮裹身,挤作一团。暗淡的火堆带来少许温暖,史塔克和朱莉,就端坐火堆的另一边。
距离火堆不远的山壁下面,吴宾、江成等男子,拥挤着互相取暖。因为负责看守的杰恩和詹姆森,剥夺所有兽皮用以保暖。就连身强体壮的十个土著,也冻得瑟瑟发抖。
营地里静悄悄的。朱莉看见几个女孩互相依偎打瞌睡。她抬脚轻轻撞击史塔克的脚跟,用眼神询问对方。
史塔克看向一脸困倦的杨琳等人,又扭身看一眼漆黑的山谷入口。他朝朱莉轻轻点头。
朱莉顿时轻轻拍打巴掌。她一脸和善的笑对,被惊醒的杨琳等人:“时间很晚,余坤抛弃你们,估计已经逃跑很远。没有必要等下去。我看大家都很困,都回帐篷里睡觉去吧!”
不少人意动,愈发觉得朱莉和史塔克为人不坏。杨琳和沈馨,却先后坚定的摇头。
杨琳首先道:“不用。我相信余坤还会回来!我可以帮助你们,劝说他。就像你们所保证的,大家可以合作……”
沈馨紧跟着道:“我也想等余坤回来。有我们辅助,你们更容易劝服他……”
朱莉无奈的耸耸肩:“好吧,姑娘们。我们充分尊重你们的意愿。就像之前保证的那样,没人会强迫你们。”
营地里再次陷入安静。肖娥等少数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不愿做出头鸟。肖娥用力挤向身边的同伴,暗自埋怨余坤。
时间过去没多久,火堆周围的几人,先后竖起耳朵。朱莉侧耳聆听一阵,率先询问:“你听见了吗?是不是风声?”
史塔克点点头:“好像是。还有石头掉落地面的声音。”
杨琳和沈馨,也听见“呜呜”的轻微声响。仿佛轻风穿越石缝,吹落碎岩。杨琳两人看看身边瞌睡的同伴,没太在意。
史塔克和朱莉,参与试验的时间更长,可不敢掉以轻心。他们先后站起身来,略微远离篝火。两人侧身,把耳朵朝向山谷入口。
很快,朱莉紧皱眉头:“不太像风声!有点像……有点像蚊子飞行的声音。嗡嗡嗡的……”
史塔克面色肃然的点头:“该死,石头的响声,太频繁。就像有人故意不停的扔石头。”史塔克略作停顿,狐疑道:“你说,会不会是余坤搞得鬼?”
朱莉错愕,莫名其妙:“余坤?他这样做,为什么?打算吸引我们的注意?”
“也许,”史塔克一边摇头,一边猜测,“他想把我们引入山谷。”
未等朱莉嗤笑出声,史塔克正色提醒:“先不管这些。总之,出现异常的动静,准备战斗。你去把杰恩和詹姆森叫起来。顺便警告那些男性俘虏,让他们老实点。”
朱莉严肃的点点头,走向坐卧假寐的杰恩和詹姆森。史塔克也走回篝火边。
杨琳、沈馨、杜娟三人先后站起身,惊醒瞌睡的同伴。杨琳走动两步,迎向史塔克:“怎么样?是余坤回来啦?”
史塔克摇头。他站立篝火旁,肃然的打量先后起身的女人:“各位女士,不管是不是余坤。我想,我们将要面临一场战斗。各位可以后退一点,但不要逃跑。哪怕局面再危险,相信以我们的实力,足以保护大家。反之,如果你们逃跑。野外黑灯瞎火,可能撞见任何危险,反而白白丧命。”
史塔克突然的警告,令不少人惴惴不安。一位名叫陈静的女生,怯懦的点头保证:“放心吧,史塔克先生,我们不会趁机偷跑的!”
史塔克点点头,善意的朝陈静一笑,不乏鼓励:“我相信,各位的理智,与外貌同样出色……”
另一边,石壁下面的人群忽然响起吵闹。似乎有人,与杰恩发生冲突。史塔克和一众女生,不由望过去。
一道孤单的人影,被杰恩重重推倒。杰恩的手心,出现蓝白的电光,瞬间压服所有聒噪。他冷笑一声,声色俱厉的警告几句,然后才和朱莉和詹姆森一起,向史塔克走来。
随着距离接近,杰恩轻易发现史塔克压抑的不满。他嬉皮笑脸的摊手:“头儿,可不能怪我!是他们有人认不清现状。我只是说话直白一点。你瞧,他们不是挺安静的。可见我的沟通卓有成效。”
史塔克望向石壁下面,果然看见所有俘虏安安静静的呆在原地。他叹口气,没有说话。
杰恩努力摆出正经的神色,却难掩轻浮:“头儿,怎么回事?是不是余坤又回来啦?”
史塔克默默的抬手,指向东南边的山谷:“都不要说话,仔细听!”
营地里顿时陷入死寂,每个人都竖起耳朵。
“哒哒哒!”似乎有人故意大力敲击岩壁,敲打几声,就停歇一阵。“嗡嗡……呜呜……”山谷里还存在另一种持续的声响。既像疾风穿梭石缝,又像蚊虫成群飞舞。
“怎么回事?”杰恩彻底认真起来。
“啪啪啪!”敲打石壁的声响,突然变作清晰的巴掌声,非常急促,而且连续不断。
听见巴掌声,杰恩眉头一松,嗤笑道:“肯定是余坤搞得鬼!他想做什么?难道,那个白痴,想把我们引入山……”
话音戛然而止。杰恩瞪大眼睛,发现山壁拐角处突然出现几团黑影。他很快确定,突然出现的黑影,是某种飞虫。
“该死,”杰恩连声诅咒,“头儿,那是什么东西?”
篝火的光芒,令众人逐渐看清飞来的黑影。
那是一种似苍蝇,又似蜻蜓的巨大生物。每只飞虫,比寻常水桶还大。它们头顶汤盆大小的复眼,生长较短的触角,以及一根尖锐的口器。怪虫生长六足,上面散布少量又尖又细的小刺。它们的后背,伸展三对透明的翅膀。其中的前后两对,长度恐怕超过一米,中间的一对稍短,也超过半米。
山谷里的巴掌声,已然消失。突然出现的五只怪虫,笔直的朝史塔克等人飞来。飞虫的三对翅膀急速震动,发出清晰的嗡鸣。
史塔克怒骂一声,大喊:“该死!可能是变异的苍蝇。战斗、战斗!不要留手。”
史塔克的喊声,提醒杰恩三人,也惊醒篝火周围的女人。惊呼、询问、尖叫,各种声音先后响起。就连山壁下的吴宾等人,也骤然混乱起来。有人想逃;有人想上前助阵;大多数人,六神无主的暂时观望。
史塔克四人,并肩站立。异能的暗淡光彩,在每个人手间酝酿。他们沉默等待,估算最适合释放异能的距离。
异能存在极限,距离越远,威力越弱,而且愈发难以控制。史塔克等人的沉着应对,大多数人并不能理解。看见史塔克四人一动不动,任由飞虫接近。人群愈发慌乱,有人悄悄的缓步后退,准备随时撒腿狂奔。
异虫飞行的速度,并不算快。大约相当于普通人小步快跑。转眼,飞虫距离史塔克四人,只有七八米的距离。
无形的空气炮,从朱莉掌心冲出。蓝白的电光,从杰恩手里蹿起。西瓜大小的冰球,从詹姆森的手中冲出。一颗赤红的光球,出现两只飞虫的中间,突然化作刺猬。
一只怪虫,被空气炮轰飞数米远,翻滚着坠落地面。电光劈打两只飞虫,令其摇摇晃晃的降落。刺猬一般的射线团,刺伤两只飞虫,使其飞行速度骤降,而且摇摇晃晃。其中的一只,再次被冰球砸中,掉落地面。
五只飞虫,伤而未死。掉落地面的飞虫,先后振翅飞起。虽然有的看起来摇摇欲坠,但飞虫一只不少,再次结伴飞向人群。
杰恩的手里,再次闪耀起蓝白的电光。朱莉依旧掌心向前,双掌虚抱。两人酝酿异能,准备再次施放。
史塔克突然一声大喝:“撤退!”
正在尴尬摸鼻头的詹姆森一怔。杰恩和朱莉,意念一松。三人同时看向史塔克。
在三人看来,眼前的五只异虫,并不可怕。只要四人再次施展一轮异能,就算不能全歼,也能奠定胜势。
史塔克面对三名伙伴困惑的视线,低声解释:“还有余坤!”
三人同时心底一凛。他们先后看一眼近在咫尺的飞虫,立刻迈步,紧追跨步飞奔的史塔克。
原本一直面对飞虫的史塔克四人,突然头也不回的向东北方飞奔。正在观战的杨琳、吴宾等人,一时集体发懵。
眼见有两只飞虫脱离队伍,转而向众人飞来。有人不由疾呼:“哎!史塔克先生,有两只飞虫过来啦!它们没有追你们。”
杰恩嗤笑,朱莉面露不忍,詹姆森冷漠疾奔。史塔克暗自叹息,大声喊道:“飞虫太厉害!我们打不过,大家快逃吧!”
营地里的众人一静,“哄”的混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