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吵闹持续近十分钟,山谷里渐渐安静下来。
等所有人全部住口,丛山才缓缓道:“很遗憾的告诉诸位。你们不幸死亡的亲友,无法复活。我们深表哀痛。虽然我们事先曾给予提醒,但各位的表现,堪称愚蠢透顶。”
丛山的评判,再次激起众人的愤恨和哀伤。山谷里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吵闹。发现无论怎样聒噪都是徒劳,众人很快平静下来。
丛山的身影开始闪烁:“现在,让我们快速浏览诸位白天的表现。”
光柱里闪现各种画面:早晨众人争执是否全员出谷……肖娥鼓动众人擅自外出……余坤等人在回谷的路上,与肖娥等人相遇……众人猎杀人猿……人猿是如何缓慢的将众人引入埋伏圈……人猿故意围三缺一,很多人却盲目的自投罗网……
画面闪烁得很快。亲身经历的众人,却能轻松的把所有事件串联起来。蔚蓝的光柱里,最终闪现已逝者遭遇不幸的瞬间。山谷里随之响起零星的抽泣。
“只要诸位足够理智和镇定,大部分悲剧,其实可以避免,”丛山的身影再次出现,“现在,我公布各位的评价。恭喜以下参与者,获得优秀的评价:吴宾和柳良……”
丛山的身前,出现一张边长一米的光屏。上面开始播放吴宾等人的经历。
吴宾虽然跟从众人盲目的溃逃,但他没有彻底慌神。他纠集的几个壮硕的青年,始终跟在他的身侧。在吴宾的带领下,这伙人率先改变方向脱离人群。他们甚至在绝境下,合力杀死或杀伤三头人猿。可惜人猿数量太多,杀不胜杀。最终只有吴宾和柳良成功逃脱,而那两名受伤严重的同伴,则被当作诱饵用以拖延人猿。
丛山似乎刻意忽略,吴宾和柳良抛弃受伤同伴的卑劣行径。他称赞道:“虽然最开始,吴宾接连犯下错误。好在,他时刻有所准备,最终依靠自己的智慧成功翻盘。柳良作为他最坚定的追随者。虽然表现略差,却勉强能算作优秀。”
丛山的话音刚落,山谷里立刻响起柳良的欢呼。柳良双手握拳,身子微微旋转,右手小幅的上下划动。他摇摆双膝,兴奋的朝吴宾大呼小叫:“吴哥,我们通过了!吴哥,还是你牛!弟弟我发誓,从今以后,一定言听计从,绝无二心……”
吴宾也非常振奋,但他没有得意忘形。他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在注视自己,其中不乏嫉妒的目光。吴宾挺着大肚皮,轻轻咳嗽,故作矜持:“小良,危险尚未结束。我们只是通过第一关考验,还得再接再厉,万万不可自满、骄傲……”
丛山没有给吴宾继续发挥的机会。他很快开口道:“在所有溃逃而回的人中,还有两人获得优秀的评价。他们分别是罗通和江成。”
光屏里再次出现影像。罗通同样跟从众人溃逃。他的经历和吴宾有些类似。他和两位密友原本一起,后来被几只人猿堵住。两位密友拼死相搏,罗通却乘机逃窜。
或许是心怀愧疚的缘故。当听到丛山提到自己的名字,罗通快速的环视一圈,又垂下头,默然不语。
至于江成的经历,或许可以归结于幸运。他没有抛弃同伴,而是同伴跑在前面,根本没顾及他。然而,跑在前面的同伴相继被埋伏的人猿扑倒,江成却顺利的冲过层层阻拦。后来被人猿堵住,江成和旁人联手御敌。他也没使用什么下作的手段,而是奋力挥舞手中的短棍,给予几只人猿不小的伤害。最终,和江成合作的人,大多相继牺牲。江成却靠着悍勇、坚韧,以及一点点幸运,险之又险的冲回山谷。
江成听见丛山提到自己,只是望着光幕里的影像默默发呆。
丛山继续道:“其他选择溃逃的各位。很遗憾,你们既不够镇定,也不够勇敢,更是没有丝毫理智可言。所以无法获得奖励。”
有人握拳、咬牙,但没人出声反驳。
丛山刻意等待一阵,才微微旋转头颅,面向余坤:“接下来,就是始终拥有足够理智的余坤。真遗憾,若是大家肯听余坤的话,或许根本就不会有人死亡。话又说回来,三十三名参与者的死亡,其实都该怪你!余坤。”
“怪我?”不止余坤,几乎所有人都惊讶而莫名其妙。
丛山微微点头:“是的,因为你不够强势。余坤,以你的能力和智慧,足以担当众人的首领。如果你早点强力整合众人,哪怕使用必要的暴力。只要众人都听从你,避免无谓的分歧和争执。我相信,就算不是所有,你也能带着绝大部分人活着返回爱罗岛。可是,你看现在,就因为你的自私和软弱,将近一半的人,已经中途丧命!”
余坤摇头不止,嗤之以鼻。可是,还真有人向余坤投来埋怨的眼神。余坤哭笑不得,不得不辩解道:“瞎扯!我只是一个刚刚经历高考的高中生。我周围的人,不乏公司高管、大学教授、大富豪、小官僚……他们怎么可能听……”
丛山不给余坤辩解的机会。他刻意放大话音:“余坤本就已经注射基因药剂。他的评价,毋须总结。可惜,赵海虽然同样早就获得离开的资格,却愚蠢的葬送性命。”
“跟从余坤返回山谷的各位,我要恭喜你们。因为你们中的大多数,都获得优秀的评价。名字分别是:萧国栋、肖侯、何荃、肖娥、萧荣……”
随着丛山的点名,有人欢喜有人愁。跟随余坤的众人,参与战斗的男子,基本都在列。而几个女人,除去肖娥,都未获得优秀的评价。
汤柔一面高兴,一面抹泪。萧国栋焦急的追问:“丛山,我老婆为什么没有获得优秀的评价?她明明一直跟从余坤……”
“我承认,汤柔的表现,比绝大多数人理智,甚至勇敢,”丛山指示身前,“让我们看看汤柔今天的表现。”
丛山身前的光屏,刻意播放汤柔奔跑和躲避攻击的画面。
“汤柔足够理智,但她没有达到我们的标准。萧国栋先生,你可以看看。整个下午,你的老婆仅仅跟在你的身边逃避危险。我们并未看见,她做出什么突出的贡献。实际上,她一直被心中的恐惧挟制。她未能突破自我!”
“可是……”萧国栋尝试辩解,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好了,让我们看看留守山谷的众人,”丛山的身前,出现林飞等人的影像,“我要恭喜下面几位。他们同样获得优秀的评价:林飞、李嘉和、庞仲、安东……”
留在山谷里的男生,几乎全部获得丛山的点名。林飞几人不由喜出望外,又很快陷入忧愁。
“获得优秀评价的人,就这么多。大家可有疑问?”丛山询问。
“不公平!”“我有疑问!”“我不服!”好几个人接连大喊。
或许是因为肖娥叫喊的声音最尖锐,丛山转动头颅面向她:“肖娥女士,你有什么疑问?”
“我……”肖娥有些胆怯的看余坤一眼,稍作犹豫,咬牙道:“为什么林飞、李嘉和、庞仲他们能获得优秀的评价?他们一直留在山谷里,根本没有面对任何危险,也没有做出任何贡献。他们凭什么获得优秀的评价?”
肖娥的话,引起零星的轻微附和。
肖娥的确满心不忿。在她看来:先不提那些死在山谷外面的垫脚石,就是她自己,都是经历过极大的危险,才得以生存。好几次,她都已经绝望,差点闭目等死。经历如此多的痛苦和风险,她好不容易获得优秀的评价。凭什么林飞他们躲在山谷里,轻轻松松的同样获得?
“让我们看看这些画面,”丛山面前光影闪烁,“各位,这是稍早之前发生的事情。当你们在山谷里责备肖娥的时候,林飞、李嘉和、庞仲……正在跟随余坤猎杀人猿。他们的成绩并不算差!”
“看起来,”丛山面前的画面一变,显示早晨杨琳阻拦肖娥的情景,“我必须提醒各位。林飞等人留守山谷,并非因为畏惧。而是因为,他们原本支持余坤的建议。他们相信余坤,认为所有人都该留在山谷里。”
“而且,他们留守山谷,并非无所事事,”丛山面前的画面再次改变,“整个上午,他们都尝试坑杀那头豹子。虽然他们的行动,看起来如此笨拙,也没有取得丝毫效果。”
“其实,杨琳、沈馨等几位留守山谷的女生,表现也不差。可惜,按照我们的标准,她们还差那么一点,才能获得优秀的评价。”
被表扬的杨琳几人,露出苦笑。她们终究没有获得离谷的机会,而几个男生却意外收获。几女不由暗自慌神。
“好啦,”丛山霸道的结论,“林飞等人获得优秀评价,公平公正,合情合理。请各位不要继续纠缠。如果有谁认为自己的评价不公,可以向我提起申诉。我们可以仔细研究、讨论。”
“我……”有人向前迈步,又突然住口。他望着丛山跟前的小型光屏,畏缩不前。
不少人醒悟:若是找丛山申诉,他必定在身前的光屏里,详细播放众人白天的经历。对于自己的表现,众人心知肚明。若是和丛山“仔细研究、讨论”,只怕不但不能改变结果,反而白白丢人现眼。
况且,不少人的亲友死在山谷外面。不管众人是如何逃回山谷里的。众人的确苟且独活。扪心自问,众人真的有脸获得优秀评价吗?
鉴于以上两个原因,山谷里无人提起申诉,一时静悄悄的。
丛山故意忽略,那位半途而止的男子。他转动头颅:“如果有人想申诉。请抓紧时间!真的没有吗?我再等半分钟……好,既然无人申诉,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统计积分。”
丛山的身前,出现绿色的表格。表格依旧显得空荡荡的,但上面却不止余坤一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