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需要提醒的是,”外星人继续做着介绍,“从今天午夜开始计算,只有前五天的时间相对安全。五天以后,不但树林里的变异猿将急剧增加。森林里的其它动物也会缓慢变异,进而变得危险起来。更糟糕的是,五天以后,这条峡谷的保护机制将彻底消失。类人猿和各种危险的动物,随时可能闯进来……”
“所以请各位抓住机会,”外星人再次缓慢旋转他的头颅,一圈又一圈,仿佛以此观察诸人的表情,“前五天的时间,可谓我们给予的新手保护期。五天内,树林深处的变异人猿数量稀少,而且基本单独行动。不要错失此次机会,否则日后,你们将不得不直面成群结队的敌人。”
“不要绝望,”外星人似乎在安慰,声音却冻彻人心,“我承认猎杀变异猿的过程非常危险,但它同样也是机会。”
山谷中心的蔚蓝光柱微微闪烁,类人猿的影像消失,化作一支圆柱形的玻璃瓶。玻璃瓶似乎经过特意放大,让人能看清里边盛装的浅蓝色液体,正在缓慢流动。
外星人的声音继续响起:“前五位成功猎杀变异猿的水蓝星人,将获赠这种基因药剂。它能够迅速而且显著的提升各位的身体机能。安全无害!”
“需要特别提醒的是。我们要求各位独力杀死变异猿。也就是说,被猎杀的变异猿,从始至终只能受到来自同一人的伤害。否则,我们不认可猎杀结果!”
外星人再次出现,头颅旋转的愈发快速:“那么,关于我们的第一个指示——独力猎杀变异猿。各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不少人面面相觑。一位中年男子挤出人群,手里拽着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中年人仰望外星人,指着身侧的小女孩道:“这位尊敬的外星人先生,这是我的女儿。你看她,年龄还小,能否不参加此次试验?我愿意代替她,努力完成你们的任何指示!”
外星人的头颅骤然停止,俯视满脸哀求的中年男子:“这位可敬的父亲,我善意的提醒你。参与试验,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机遇。当试验结束,当你了解整件事情的真相,你必定追悔莫及!”
中年男人的脸上闪过几丝犹豫,但他很快咬牙:“可是,你看我的女儿,年幼体弱,不可能做到独力猎杀变异猿。我不想她死在试验半途……”
“很遗憾,我不能立刻将你的女儿送走,”外星人微微摇晃头颅,“所有人,必须等到试验结束或者失败,才能一起被送回爱罗岛。不过,你可以让你的女儿一直呆在山谷内,尽量避免与危险接触。但我并不建议你这么做。”
“即便始终呆在山谷里,也不代表安全。山谷的保护机制,只有五天的时间。战斗,无法避免。与其消极的躲避,不如积极的完成我们的指示,以此增强自身的力量。”
“而且,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出现,为完成任务的勇士发放奖励。顺便,我也会根据大家在白天的表现,为每个人发放少量的生活物资。比如热气腾腾的食物!”
“这位父亲,如果你的女儿始终呆在山谷里。那么,她的评价必定很低,必将无法收获任何食物和物资……”
中年男人喜出望外,下意识的踏前两步:“没有关系。我会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她……”
“看起来,你仍旧未能认清现实的严峻,”外星人深深叹息,却无法让人体味到丝毫的同情或者怜悯,“我们提供的食物,必定无法维持你们一天的消耗。这位父亲,如果你把有限的食物分给女儿。时间稍长,一旦危险降临。试问,你还有力气保护你的家人吗?”
外星人的拷问,令中年父亲面无血色。脑海里的某种可怕幻想,令他的身体轻轻摇晃起来。中年人绝望的低语:“就没有其他办法,获得食物吗?”
“你可以猎杀树林里的猛兽。森林的深处,也有充足的燃料,”可恶的外星人,继续折磨中年男人,“善意提醒诸位。白天出现的豹子,实际受到我们的限制。它既无法闯入山谷,也无法真正伤害任何人。但是,这种限制,将在今晚午夜消失。从明天开始,你们撞见的任何野兽,都将把你们视作食物。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猛兽的危险性将越来越高。”
“这是要玩儿死我们!”人群里响起低语。不少人的眼底漫溢愤恨。
外星人似乎察觉到众人对自己的憎恨。他停顿片刻,又若无其事的平静道:“但愿你们能把仇恨,化作不断变强的动力。”
“今晚的交流,基本达成我们的目的,”外星人自顾自的继续解说,“现在让我们进行最后一个环节。依据各位之前的表现,发放物资。”
外星人消失,光柱里闪现一个个雪白的塑料盒。每个塑料盒都大大敞开,能看见里面的食物式样不同,分量普遍不多。
食物变换,很快停止,显露一团热气腾腾的饭团。雪白的饭团看起来只有鹅蛋大小,被放在塑料盒的中心,周围空荡荡的。不少人暗自吞咽唾沫。
外星人的解释随之响起:“根据各位的表现评分,这份食物,属于表现最差的某人。为了各位的自尊心考虑,我们就不公布姓名。”
光柱里的画面一闪,另一只饭盒取代出现。饭盒里塞满雪白的米饭,点缀五颜六色的蔬菜颗粒。米饭的表面,还有几片或薄或厚的肉片,一时难以分辨属于哪几种肉类。
吞咽唾沫的声音,变得愈发多起来。
外星人的再次解释:“这种食物,由表现最优秀的两位获得。他们分别是来自弘文中学的余坤同学,以及常胜律师行的大股东吴宾先生。”
光柱里开始出现一连串的画面,仿佛快进播放的电影。余坤的身影最先出现:苏醒后与同伴汇集……首次探路时,故意走在队伍中间……遇到豹子时冷静停驻原地,观察形势……逃跑时不忘留意身后动静……遇到落伍者及时提醒……
光柱里的画面,似乎经过专业剪辑,简单而清晰的体现余坤的不同寻常。
外星人的夸赞,伴随画面的变换响起:“对于生活在和平工业社会的各位而言,余坤同学的表现堪称优异。他的勇气和冷静,值得各位反思和学习。面对陌生的原始环境,能否快速转变心态,关系……”
随着外星人的夸赞,不少人神色复杂的将视线投向余坤。余坤却没有丝毫得意,反而隐隐不安。他一方面反感外星人全天候、无死角的监视,一方面也担忧自己的秘密偶然暴露。
“让我们来看看,吴宾先生的表现。”
画面骤然一变,只见许多熟悉的身影正在慌乱的奔逃。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紧咬牙关,每一次迈步都激起全身肥肉的剧烈抖动。众人看得出来,逃命的中年男人已经很努力的在跑。可是他的肚子实在太大,明显拖累他的速度。很快,名叫吴宾的中年男人就落在队伍后面。
满头大汗的吴宾,看见有人疲惫的停下脚步,也跟着止步喘息。他转身环视四周,忽然一咬牙,略微伸出右脚,将一位正要从身边经过的青年绊倒……
人群里忽然响起咬牙切齿的咒骂:“狗?日的死肥猪,果然是你故意绊倒老子!”
人群里的吴宾,悄悄的往人堆里退缩,以便更好的隐藏自己。
外星人的声音响起,轻易掩盖人群里的些许异动:“看得出来,吴宾先生的体能很差,但他足够冷静。面对危险而急迫的局面,吴宾先生迅速想出对策,并且成功实施,由此极大提高自己的生存机会……”
正在聆听的余坤不由皱眉。他看看半空的画面,又快速扫视周围的人影:“这外星人未免太阴险。他这样做,岂不是鼓励众人自相残杀?”
“总结到此为止,”外星人并未说出,任何具有明显导向性的言辞,“下面开始发放食物。每只饭盒的表面,我们已经印有名字。但是,我们并不禁止各位自愿转让食物。”
外星人的话,让少数几个人眼睛发亮。他们开始频繁审视周围的人影,目光屡屡停留那些人数稀少、或者身体单薄的团队身上。
余坤自然留意到,那几对鬼鬼祟祟的目光。他不由暗自思索。
外星人的身影消失,一只银光闪闪的金属柜子,不知何时出现,正从光柱顶端缓缓降落。
余坤猛然踏前一步,站到光柱里。他环视众人,大声道:“我认为,大家应该达成共识,不许抢夺他人食物。抢夺他人食物者,应该被驱逐出山谷。”
余坤的话,让不少人一愣。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特别是势单力孤的几个旅行者,气势汹汹的附和:“对!抢夺食物的人,就该被驱逐。”
附和的人越来越多。那几个心生歹念的人影,不由向余坤投来怨恨的目光。余坤暗自冷笑。
眼看银白的金属柜就要接触地面,周围的人影混乱的拥挤过来。余坤大喊:“请大家排队!”
可是,人群汹涌,并没有多少人响应。余坤不由将视线投向自己的同伴,用眼神示意。杨琳和林飞最先领会,两人跟着呼喊:“大家排队!小心踩踏使人受伤。”
沈馨、杜娟、李嘉和等人也紧随其后。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呼喊,局面渐渐得到控制。
余坤用手按住金属柜,并不急着打开。他面对挤在自己跟前的几个年轻人,轻笑道:“等大家排好队再打开,你们等得及吧?”
“等得及,等得及,”几个青年笑着回应,“反正都有名字。我们不急。”说完,几个青年转身呼喊,让众人在自己身后排队。
臃肿而嘈杂的队列很快成形,余坤正要转身打开金属柜。外星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头顶:“很抱歉打扰诸位。根据我们参谋部临时决定的方案,鉴于余坤和吴宾两位朋友的优秀表现。我们决定,满足两位的适当请求。余坤同学和吴宾先生,请到前面来。你们可以申请少量物资,我们将酌情满足。”
余坤皱眉思索。人群里的吴宾欣喜的冲上前来。他张开嘴巴,又忽然住口。他做出一副凝眉思索的模样,暗中观察余坤。
余坤看吴宾两眼,仰头道:“我能不能要一把武器?”吴宾随之错愕。
外星人微微摇头:“很抱歉。我们不能提供任何武器。”
余坤不死心:“一根结实的木矛就行!”
外星人的双目,突然亮起微弱的红光,且快速闪烁几下。他回答:“只是木矛?你可以申请一些食物,又或者毛毯、药物……”
余坤一脸坚定:“木矛就行,只要足够结实。”
“好吧,”外星人俯视吴宾,“吴宾先生,你的请求?”
“我,”吴宾略微犹豫,一狠心,“我也要木矛。”
“如你们所愿。”两根一米多长的木矛,再次从光柱顶端缓缓降落。
吴宾伸长脖子观察。当他确定,天上落下来的,真的是木头做的长矛,而且只有两指粗细。他的脸上闪过浓浓的失望。
余坤却暗自高兴。他伸长手臂拿住一根木矛,心中更有底气。
“那么预祝各位睡个好觉,”外星人告别,“请诸位放心,有我们设置的保护机制。没有任何生物会闯进山谷,请大家安心补充精力。”
待外星人消失,余坤将长矛拄在地上,不容置疑的大声道:“既然饭盒上都有名字,咱们就按名字依次领取。杨琳、沈馨、杜娟,你们三个负责取饭盒、念名字。其他人排队,顺便监督。”
面对意气风发的余坤,没有人出言反驳。被点名的三个女孩略一犹豫,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