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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勇敢

“燕妈,你带领大家,立刻返回部落,”余坤镇定的安排,一边安抚报信的女孩儿,“杏儿,你带路,我和石头去救人。”

众人还算镇定。燕点头,低声招呼大家回返。女人们手提藤篮,抓紧身侧的孩子,快步疾走。孩子们甩动双腿,快步小跑,勉强跟随。所有人紧紧闭拢嘴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余坤目送众人北行数十米,扭头道:“杏,你带路。快到地方的时候,记得提醒我。咱们尽量先不要被老虎发现。”

杏有些害怕,甚至整个身子轻轻战栗。她强撑着一口气,重重点头:“好,跟我来。”

三人钻入树林,一路往西南方疾走。树叶茂密,遮盖头顶。树干粗壮,间隔有序。地面长满青绿蕨类,几乎淹没膝盖。余坤看杏愈发紧张,不由安慰:“杏,别怕。等看见老虎,你就可以返回。就算老虎发现我们,我和石头,也会替你争取逃跑的时间。”

杏精神一振,有些不高兴的瞪余坤一眼:“我可不会逃跑!”

余坤一笑:“总之,尽量保住自己的小命。和猛兽战斗,是我和石头的责任。”

三人再不说话,沿着植被踩踏的痕迹,深入略显阴暗的树林。不到十分钟,杏减缓脚步,低声道:“就在前面!”

余坤驻足,极目眺望,视线穿透重重树干,发现数十米外的树林边沿,果然存在一头老虎的身影。老虎正在缓慢踱步,正好把浩几人堵在一面山壁之下。

余坤顿时严肃道:“杏,你立刻返回。巫临走前,可是说过,这几天采集食物,听我安排。现在,我要你立刻赶回部落,中途不许停留。”

杏略微犹豫,神情一松:“你一定要把香他们带回来!”

余坤重重点头:“我保证。”

眼见杏三步一回头的原路返回,余坤低声吩咐身侧的石头:“待会儿,我会吸引老虎的注意。”余坤抬起右手,划出一条弧线:“等我吸引老虎的注意,你就从西边绕过去。尽量护着大家离开……”

石头紧锁眉头:“坤,那头老虎太大,你打不过!”

“我知道,”余坤面色肃然,“就算加上浩,我们三个一起,都打不过!所以,必须减少损失。我会尽量吸引老虎的注意,你和浩,护着大家只管跑。”

余坤抬起手,重重按住石头的肩膀:“石头,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头老虎把我扑倒,你不要帮忙。我要求你,无论如何,只管带领大家返回部落。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活着回来。你能做到吗?”

石头犹豫,半信半疑,最终点头道:“好,我信你!”

“好,你先缓一缓,不要率先被老虎发现。”说完,余坤紧握长矛,伏低身子,快速向老虎所在的方向潜去。

随着距离接近,余坤将族人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总共七个少女,拥挤一团。几乎每个人,都伸长双臂,互相拥抱。她们埋着头,瑟瑟发抖,偶尔才偷觑老虎一眼。作为战士的浩,站在少女们身前,手持木矛,紧盯老虎的动作。他的身子,跟随老虎的踱步,缓慢旋转。

浩等人的位置,很不巧,属于树林边沿,却又被近十米高的陡峭山壁断绝后路。石壁由东北向西南延伸,老虎一堵,众人能逃跑的方向变得唯一。

余坤能感觉到浩的惧意。浩的双手轻微颤栗,身体也时不时的哆嗦。这不能怪他。若余坤没记错,浩今年未满十五岁,比余坤还小一岁。而且,眼前的老虎,拥有庞大的身躯,远远超过余坤曾经猎杀的野兽。

只见老虎皮毛雪白,全身缠绕少许棕红条纹。它背高超过一米,体长大约两米五,老虎的头颅,非常大,只怕塞不进煮肉用的陶锅。老虎的上颌,生长一对很长的犬齿,估计超过十厘米。

老虎非常机警。尽管余坤刻意放轻动作,还是被老虎提前发现。老虎调转身躯,略微退向东北方,背靠山壁。它扭动头颅,轮番打量余坤、浩等人。

有女孩看见余坤到来,出声呼救。几个女孩顿时争先恐后的叫嚷。嘈杂的声响,刺激到老虎。它转动头颅,看向几个女孩,轻轻向前一个跳跃,仿佛扑击。

老虎的动作,刺激得几个女孩惊声尖叫。好在,几个女孩依旧紧紧抱在一起,没有分散逃跑。

余坤双手紧握长矛,走出树林。他没有走向浩等人,而是缓步靠近东北角的老虎。他故意喊得很大声:“都住嘴!浩,你带领大家,往南边退。石头会接应你。你俩带领几个女孩,返回部落。不要管我。”

余坤的话音,成功吸引老虎的注意。它略微后退两步,微微眯眼。

余坤继续交代:“你们几个女的,给我听好。待会儿撤退,除非已经离开很远,否则不许分散乱跑。不然,老虎很可能把你们当作猎食的目标。好,现在,你们缓缓往……”

话未说完,老虎前腿微微后压,张开大口,发出一声震天的巨吼:“嗷吼……”

余坤面色一变,不再注意几个女孩。他微微躬身,略微压低矛尖,全力注意身前的巨虎。余坤迈前一步,大喊:“浩,带着她们,缓缓退走。记着,不要管我!”

浩低声应诺,缓缓退步,探手轻拍几个女孩,示意她们后退。女孩们拥挤一团,压抑哭声,小步后退。

老虎看见女孩们的行为,不免躁动。它一声长吼,探爪刨地,留下几条深深的爪痕。

余坤鼓足勇气,充斥全身,只觉整个身体微微发麻。他一声大吼:“赫啊!”他故意大大踏前一步,手中的长矛略微向前刺击。以此吸引老虎的注意。

老虎甩动身躯,轻轻往旁边一跃。它的尾巴胡乱甩动起来,仿佛一条皮鞭,时而重重击打地面。

余坤注视老虎的眼睛。那是一双冰冷、凌厉的杏黄眼瞳,没有任何感情色彩。余坤微微眯眼,尝试把自己所有的凶狠,从双眼里释放出来。

老虎似乎体味到,余坤想要传达的意思。它不再理会缓缓退走的女孩们。老虎压腿,略微趴伏,开始围绕余坤缓慢踱步。它时而微微眯眼,眼神愈发冰冷。

余坤有些害怕。他想看一看,女孩们此时的位置。可是他坚决抑制这股冲动。他知道,自己不能显露丝毫松懈。否则,老虎很可能抓住破绽,猛扑过来。

余坤凝视老虎的双眸,想象着自己用长矛刺穿其喉咙的场景。淡淡的煞气,从他的身体弥散开来。

老虎越走越急。它围绕余坤转圈,实际一点一滴缩短双方的距离。老虎骤然驻足,甩头张开巨口:“嗷吼……”

伴随震耳的吼声,一股气流穿越数米的距离,冲到余坤跟前。微风拂面,余坤能闻到淡淡的腥臭。

余坤始终挑起矛尖,正对老虎。巨大的吼声,令他心生惧意。眼前的老虎,肩背只怕与余坤的肚脐同高。它的头顶,估计能触及余坤的下巴。余坤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可是,即便自己死了,也不过重新开启另一段人生。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想到这里,余坤心中一定。

“要死,总该死得有价值,”余坤看着老虎暗想,“你想吃我,至少该付出血的代价。”

余坤僵硬的脸庞,泛起些许冷笑。他充满挑衅的,扫视老虎的脖子和肚皮,寻思着攻击哪里,能对老虎造成最大的伤害。

心存死志,所有的恐惧消散一空。余坤一心思忖如何重创老虎,过于僵硬的身体,也因此略微松弛下来。更利于战斗!

相由心生,余坤的身周,弥漫愈发浓郁的煞气。

老虎略显烦躁。它略微伏低身体,纵身一跃,扑向余坤。

余坤早等着呢!他左脚略微踏前,双手持矛。余坤弯腰、屈膝,以长矛拄地,打算利用老虎扑击的冲力,贯穿它。余坤略微调整长矛的方向,始终维持斜向上。

令余坤诧异的是,老虎跳跃的非常高,直接从余坤的头顶飞过。余坤急忙转身,微微愕然。老虎居然没有调转身躯,而是迅速往西南方离去。

余坤一愣,突然惊醒:“不好!它去追石头几人!”余坤一声大吼:“赫啊!”他提着长矛,健步如飞,紧追老虎。

老虎跑得飞快,余坤速度也不慢。每奔跑一阵,余坤总会怪叫几声,意图吸引老虎的注意。一心追赶的余坤没有注意到,老虎奔跑的方向,根本不是石头几人离开的路线。不过,也不能怪余坤。他之前一心和老虎对峙,压根没有注意石头几人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

百多米外,树林深处,石头、浩,香等几个女孩,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样诡异的一幕:一头数百斤重的硕大老虎,被瘦弱的余坤撵得满山跑。

其实,并非老虎害怕余坤。而是它肚子不饿,犯不着跟余坤这样的狠人玩儿命。

余坤奋不顾身的追赶数百米,始终没有发现石头等人的身影。他很快醒悟过来。他停下脚步,手脚发软,一阵阵后怕。

余坤原地喘息一阵。石头和浩,带领几个女孩聚拢过来。几个女孩兴奋的环绕余坤,叽叽喳喳的称赞。外表最漂亮的香也在其中。只见她双目放光,仿佛发现宝贝似的惊奇道:“坤,别人都说你勇敢。想不到,你是……你是这样的勇敢!”

余坤摆手,不以为意:“别闹啦!咱们赶紧返回部落。以免老虎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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