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山州,境内多山,许多山林风景优美,乃联邦著名的旅游胜地。莽莽重山之间,有一座常家村,就坐落在低矮的白牛山脚下。村落背山环水,景色极佳。曾有开发商来此,意图建设度假山庄。却被极端排外的村民强硬逼走。
常家村虽然排外,却绝非闭塞。这里道路畅通,物流方便,每家每户家境殷实,各种电器和网络,样样不缺。
这不,一座华丽的小楼里,村中的几位老汉围坐,正在让后辈操作电脑搜索新闻。
很快,查找新闻的中学生扭身道:“几位太爷,没有啦。今天就找到这一条新闻。康纳国的港口附近,突然出现滚滚黑气。其它就没有啦!”
几位老汉纷纷点头。其中身材最是干瘦的老者,轻捋长须:“伢子,你去玩吧!我跟几位太爷,在这里说点事。”
中学生点头,乖巧的起身走出门,顺便把房门轻轻掩上。
几个老汉沉默一阵。一位面色红润的富态老者皱眉道:“硕哥,你真的决定,现在就唤醒老祖宗?就算祖训说的都是真的,现在也没到时机吧?”
其他老者,有的点头,有的沉默。
名叫常硕的干瘦老者,用烟杆轻轻敲击凳子:“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没底。我觉得咱们可以试一试。咱们常家和乔家两个家族,遵守祖训已经好几百年了吧?既然出现祖训描述的迹象,咱们不妨试一试。至少证明一下,祖训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也免得咱们的后人,一辈子被死死束缚在这个村子里。”
众人沉默,心情复杂。他们既希望自己苦苦奉行一生的祖训是真的,也害怕它是真的。毕竟,根据祖训的描述。魔气,也就是没有源头的浓郁黑气。它的出现,意味着灾难的降临。
转眼,夜幕笼罩大地。广阔的常家村,比往日更加冷清。许多后辈,偷偷站在自家窗前默默注视,村里的长辈步行前往白牛山。
常硕身为村长和族长,行走最前头。他的身后,跟随十几个同辈的宗族。在众人身后,陪伴十几个健壮的晚辈。他们或背或抬,运输沉重的胶桶。胶桶里装满新鲜的牛血、鸡血、鸭血、猪血、鹅血、羊血……
常硕领头,众人步入山林,沿着水泥小径,绕过一片坟地。众人打开手电,先后钻入一个宽阔、幽深的山洞。山洞很深,众人行走两三分钟,抵达一道铁门前。铁门样式古老,锈迹斑斑,看起来非常厚重。
常硕掏出钥匙,依次打开铁门上的几把大锁。在几个晚辈的帮助下,常硕先后将两扇沉重的门扉推开。
常硕手持袖珍手电,第一个走进石室。石室为长方形,长宽十余米。地面非常平整,似乎曾经用水泥抹平过。石室空荡荡的,唯有最深处放置一具封闭的石棺。
常硕带领族人走到石棺跟前。他指挥几个晚辈,缓慢的把石棺的盖子搬开。众人并未无礼的,用手电照射石棺内部。不过,在场的人,基本都知道石棺里的存在。那是一具仿佛金属铸造的骸骨。
待几个后生把沉重的棺盖,缓慢的抬放到一旁。常硕招呼众人,按照辈分排队,恭敬的跪拜、祷告。三拜九叩之后,常硕吩咐晚辈:“把带来的鲜血,全部倒进去。”
十几个晚辈早就受过嘱咐,当即依言行事。老迈的长辈,接过晚辈携带的手电,辅助照明。
十几术光芒的照射下,石棺内部可谓一清二楚。一副仿佛人类的骨架仰面而躺,骨质苍白,隐隐反射金属的光泽。令人比较在意的是,石棺里的颅骨似乎并非空心。至少,众人能看到眼眶里的猩红珠子。
殷红的鲜血,缓慢倒入石棺,渐渐把骸骨淹没。最终,所有血液倾倒一空,却仅仅填充石棺大半的体积。
两个中年汉子,抬着倒空的胶桶,忐忑不安的望向常硕。其中一人低声细语的开口:“六叔,要不要赶回村子里,再找些血来?”
常硕皱眉,短暂犹豫后摇头:“应该足够。你们先退下来。接下来,咱们安心等待,一起见证祖宗的遗训是真是假。”
既然是要验证真假,众人自然一直用手电照射石棺。只见石棺里的血液非常平静,毫无异样。而整间石室里,也没有出现其它的声光或异象。
橙黄或者银白的手电光束照耀石棺,耐心等待的众人并未发现,棺材里的血水平面,有极其细微的降低。
良久,只怕快要十分钟。众人渐渐失望。几个晚辈不停偷觑长辈的面色。正当有人打算开口,石棺里的血水突然荡漾起来。
“哗!”血水刚刚荡漾,一道人影骤然从棺材里坐起来。
常硕等人统统一愣,继而才感受到惊讶、恐惧、欣喜等情绪。
石棺里坐起的人影,是一位外貌出色的年轻女子。她身穿银甲,披散一头及肩的青丝。女子大约二十出头,面容姣好,皮肤白皙,柳眉大眼,与常人无异。
美丽女子扫视众人,轻启朱唇,微微显露雪白的牙齿:“你们是常荣天的后代?是你们唤醒我?”
常硕双膝跪地,顿首大拜:“后辈子孙常硕,携带宗亲,拜见老祖宗大人!”
有常硕领头,其他人七零八落的跟着叩拜行礼。
“我叫常缨,”美丽女子起身,轻轻越出石棺,“我不是你们的祖宗,常荣天才是。”
常硕等人不敢抬头,害怕失礼。直到自己眼前出现一双银靴,众人才暗自送气。
常缨走到常硕跟前:“都起来吧。我自有衣物蔽体。”
常硕略微犹豫,缓慢起身。他谨小慎微的偷偷打量常缨。常缨的身体,从脖子以下被银白的金属覆盖,仿佛一套连体战衣。战衣很薄,一些关键位置有饰物遮掩,却也完美突显常缨妖娆的身姿。常硕等人没有多看,纷纷垂下视线。
常缨扫视众人的装束。她体表的战衣,缓慢变化,最终变作一套中性的休闲服饰。她开口,声音悦耳仿若银铃:“你们是第几代子孙?距离我休眠,过去多少年?”
常硕暗自挠头,吞吞吐吐的道:“因为年代久远,我们并不知道,先祖避讳荣天,生活在哪个朝代。家族兴衰沉浮,我们只能大概推测,现在的族谱和祖训,最多追溯到六百年前的陈朝。”
“六百年,”常缨蹙眉,思索着缓慢道,“你是否听说过,齐王岳德芳,还有他的父皇岳隆源?”
常硕一脸茫然。倒是有个三十出头的晚辈低声道:“好像是七代乱国时期的两位国主,我有在电视里看到过。好像是九百多年前的人物。”
“九百年,那么久,”常缨的眉头愈蹙愈高,她轻咬下唇,“你们唤醒我,是不是发现魔气的痕迹?我并没有扫描到,周围蕴含魔气。”
常硕立刻点头:“是的,是的。我们发现有黑气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我们怀疑是魔气,所以才按照祖训,唤醒老祖……嗯,唤醒先辈你。”
常缨点头:“你可以唤我前辈。若无意外,我曾经收养过你们的先祖。你继续说魔气的事情。”
常硕惊讶的点头,搜肠刮肚:“前辈或许不知,现在的时代,有一种唤作电脑的器具,能够互相联系形成网络。我们能凭借它,瞬息知晓天下事。这个月来,我们通过新闻,先后发现三宗目击黑气的报道。因为……”
“原来,你们已经发展到瞬时交换信息的时代,”常缨有点吃惊,似乎也有点了然,“既然有电脑能查看新闻,咱们先找台电脑联网,再谈魔气的事情。”
常缨肃然逼视常硕:“你们有按照祖训,从我身体里收集金属球吧?”
“有的,有的,”常硕忙不迭的点头不止,“每隔三十年,我们都会开启石棺收集金属球。总共24颗,都藏在祠堂里。”
常缨似乎有些失望,轻叹道:“九百年,才24颗?”
常硕急忙惶惶不安的解释:“前辈,我们可没有轻慢。按照族谱的记录,这六百多年来,石棺里产生的银珠,家族都妥善收藏,没有遗失一颗!兴许,是之前……”
常缨摇头安抚:“我没有责怪你们。是我自己的原因,只能提炼24颗银珠。你们做得对,无论是否存在魔气,我都要感谢你们。因为,再过三四十年,只怕我就会永远醒不过来。我只是没想到,那帮外星人,居然能把魔气封堵这么长的时间……”
“外星人,”常硕呢喃,感觉思维混沌,“前辈,咱们现在做什么?那个,如果魔气出现,这个世界真的会沦为末世吗?”
常缨点头,缓慢行走:“带路吧。带我去你们聚居的村落。咱们边走边说。”
众人赶紧迈步引路,或者跟从。只听常缨解说道:“正式介绍一下,我并非这颗星球的生物。你们听到我说的话,只是一种思维波的直接传输。我来自银羲族,是后天改造的战争兵器。我们被称作追猎者,被送往不同的星球,负责猎杀变异的魔物,直至自身损毁。这是我经历的第三颗生命星球。除去沉睡,光是苏醒活动的时间,我已经存在三千四百多个恒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