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周法医和宋队,他们两人就跟没事人一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小郑和我的情况差不多,还没见到尸体光闻着味道就快吐了,我强忍着跟上他们走了过去,映入我眼前的景象要我怎么形容呢?一具庞大的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肿胀的尸体躺在地上,尸体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撑破,紧紧地勒在他(她)的身上,从外表上来看真的看不出尸体是男是女,这恶臭就是从他(她)的身上传出来的,我慌忙的别开了眼,不再去看他(她)。
可是看头上的长发我猜测应该是个女性,当然这不能当做是证明,当下的社会没有说男人就不能留长发的,所以具体是男是女,死亡时间死亡原因,还是要由周法医说了算。
环绕市区的护城河,谁会在闹市这么明目张胆无法无天的抛尸呢?何况周围基本都是公园也设有监控摄像头,选择在这附近抛尸,肯定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选择,或许这只是一场单纯的溺水身亡或者自杀案件。
“这附近有没有监控摄像头?”宋队起身问向旁边的民警。
这位名警大约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里回过神来,捏着鼻子捂着嘴巴,想吐又吐不出来,想呼吸可是空气里都是尸臭味,我也好不了多少,捏紧了鼻子,张着嘴巴喘气,此刻的我肯定狼狈极了。
“有的,监控录像已经全都准备好了。”他发下紧捏着鼻子的手回答说。
臭气和刚才看到尸体的场景让我脑袋晕晕的,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周法医还继续蹲在尸体的旁边检查着,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慢慢地蹲了下来,我怕一会儿我会随时臭晕过去,这样该有多丢脸啊,或许明天的头版头条就是:一刑警不忍尸体恶臭在现场晕倒,那样我还要不要在刑警队混了?
我正犯晕呢宋队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后背,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这点事儿就这样了?”语气中带有浓浓的轻蔑,还这点事儿?虽然我是一名刑警但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女孩子吧,第一次遇到这么腐败的尸体,多少有些承受不了这样也不足为过吧,至于这样埋汰我吗?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执拗,别过身子站了起来,不再理他。
等收完队回去,宋队让钱警官观看带回来的附近现场的监控录像,小郑则是根据现场搜寻的一些物证进行DNA检测,周法医直接就进入了解剖室,宋队也跟着进去了,进去的时候还把头转向我挑衅的问道:“敢吗?”
我感觉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侮辱,把心一横,一咬牙一跺脚,对上他戏谑的目光,“敢!”。
站在我旁边的小郑立马拽住我的胳膊,“梦姐,你疯了?”
对,我是疯了,我被气疯了,我甩开他的双手,如英雄就义一般跟着走了进去,如果放在抗日时期,我肯定也会像***一样成为一个女英雄的。
很快,我就为此刻我的逞能而深深地后悔,换好衣服站在装有完善排风设施的解剖室里,戴着防毒面罩的我依旧能闻到那呛人鼻息的腐臭味,你就能够猜想到这里的味道是多么的浓郁。
周法医刚要拉开躺在解剖台上的装尸袋,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宋队,对我说:“小梦,宋队是习惯了,你第一次见这种尸体肯定会受不了的,还是出去吧。”
我固执的摇了摇头,其实心里已经在退缩了,但嘴上依旧拒绝道:“没事的,我会忍着的。”
“不用管她,周法医开始吧。”宋队不含半点情感的催促说,我真的很想拿起解剖刀把他的心剖开,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冰块做的,一点怜香惜玉的感情都没有。
周法医摇了摇头,伸出手来慢慢地把尸袋拉开,现场的那具庞大的尸体暴露在我们面前,当然还有她身上夹带的尸臭,戴着防毒面罩的我想要捏住鼻子阻止这股臭味都不能做,只能任由这臭味钻进我的鼻子进入我的肺部,我想我的肺里都是臭的了。
“尸体已经呈现巨人观现象,照尸体腐败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应该已经超过三天了。”周法医给我们解释道。
所谓的巨人观,即尸体的一种现象,人死后,由于生命过程的终止,使得那些在生活状态时就寄生在人体内的腐败细菌,失去了人体免疫系统的控制而疯狂地滋长繁殖起来。这些数量惊人的腐败细菌可以产生出大量污绿色的腐败气体。这些腐败气体充盈在人体内,使得人体就像充了气的人形气球一样全身膨胀。
形成巨人观后,尸体本身的面貌也自然无法辨认了。
因为腐败的进展,尸体的颜面肿大,两只眼球突出,感觉随时都会掉下了一样,嘴唇变大且向外翻开着,舌尖伸了出来,就如同小时候听老人讲的鬼故事中的吊死鬼一般要多吓人有多吓人,我的眼睛开始拒绝观看下去,光看到这样的情况我已经有些胸闷恶心发抖了,还要继续看周法医用解剖刀剖开尸体肿胀的腹部,我真的无法再想象下去。
周法医拿出一把小剪刀,轻轻地裁剪着尸体身上的衣服,因为形成巨人观的尸体全身的表皮湿润,易于脱落,所以我能看到他戴着橡胶手套的手不敢用力,只是轻轻抬起尸体的胳膊,这样的情形让我想起水产市场里那些抓黄鳝的小贩,我们只是站在一旁观看,而法医们却不但要承受嗅觉视觉上带来的不适,还要承受触觉上的冲击,所以对于法医来说,我真的很敬佩他们。
周法医和小陈经过一段时间的奋战,尸体身上的衣物终于都被裁剪了下来,周法医让小陈在旁边的操作台上把衣物拼凑还原。
“走远一些”周法医开口提醒道,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还是按照他所说的,跑到了离解剖台更远的地方,原本我就没敢离的太近,而宋队只是往后倒退了几步,然后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因为带着防毒面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嘴角弯起的弧度可以判断他在笑,他在嘲笑我,我正要用我狠厉的眼神狠狠地回瞪他的时候,他倒好把头转了回去,被惹毛却没办法发泄,这种感觉真的很憋屈。
周法医拿起解剖刀轻轻地在死者的腹部划了一刀,只听噗嗤一声,尸体刚刚还高高隆起的腹部迅速消失了,就像是气球被扎破、轮胎被戳破一般,但是随之而来的恶臭直冲脑门险些又让我晕倒,高度腐败的尸体内因为细菌的作用体内聚集了大量的气体,这一下子划破,气体迅速从里面涌了出来,就像是实验室里的毒气在解剖室里迅速蔓延,而这些气体里也包含很多有毒元素,这就是我们之所以戴上防毒面具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