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穿着睡衣趿拉着鞋,咚的撞开房门,和堵着门口的张子君撞了个满怀。
“小酒,我娘她,她……”张子君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到底怎么回事?”小酒晃着她问。
“喊个屁,快去救人。”倒是武劲清醒,首先在前面跑了起来。
小酒与张子君麻雷子甚至春喜、秋喜都在后边追。
一路飞奔,武劲在前,小酒随后,麻雷子和春喜、秋喜紧跟着,张子君甩着肥硕的身子咬牙紧追,武劲率先来到翰林胡同时发现李氏竟然躺在自家门口,他望着李氏口吐白沫,二话不说抱起就掉头跑,刚好与后面追来的小酒碰到。
“喂喂,你干啥?”小酒又转身继续追。
武劲也不回答,抱着李氏一直跑到最近的药房,一脚踹去药房的大门,并高喊:“快救人!”
里面上夜的伙计懒懒的还没起来:“谁呀?”
武劲怒吼:“你爷爷,武家大少!”
里面的伙计仿佛被谁兜头打了一棒子,心里喊着“是这瘟神”,急忙起来把药房的门打开,露出武劲汗水淋漓的一张脸,还有他怀里奄奄一息的李氏。
“孙子,把人救活,爷爷给你开家药房,救不活,爷爷烧了你这个药房。”武劲来不及心说其他,开始威逼。
伙计战战兢兢,哪个不知道武家大少的厉害,都不敢多问,郎中还没有上工坐堂,他跟随郎中学了多少年医术,眼下唯有一搏了,先让武劲把李氏放躺在自己为守夜临时搭建的床上,接着给李氏号脉,然后看她的眼睛,完毕望着武劲骇然道:“五毒散!”
武劲骂道:“妈了巴子,你跟老子说这个狗屁用没有,快救人。”
伙计点头,转身去配药,也幸好这种剧毒之物他曾经看师父救治过一个人,当时那人的情况非常危急,所以他牢牢记住,老天有眼,今天派上用场,一副粉末状的药用水调和之后给李氏灌下。
小酒和张子君几个也到了,张子君抓着李氏哭,小酒抓着武劲哀求:“救我师娘救我师娘救我师娘……”
慌乱得没了方寸,不停重复这句话。
武劲握住她的手安慰:“放心,头上三尺有神明,不会让恶人得逞。”
小酒愣,不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武劲笑,不知是讥笑还是苦笑。
伙计那里又给李氏灌下第二遍药,然后用针开始扎,李氏还闭着眼睛一副垂死之态,但他扎下之后李氏就会弹了起来。
以毒攻毒,灌下的药和她中毒的药力战,针刺的穴位李氏感觉剧痛,随着剧痛人也慢慢清醒。
“哎呦……”
她长长****一声,却是福音,张子君嗷的一嗓子:“娘!”
小酒此时才闭上眼睛,泪水滚滚而下,抓着武劲的胳膊认真道:“谢谢你。”
武劲哼了声:“屁话,你师娘就是我师娘。”
说完,问伙计李氏可还有危险,伙计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是被他吓的,道:“鬼门关拽了回来。”
武劲一拳打在伙计肩头:“老子说话算话,给你开药房,你是东家。”
伙计噗通跪倒在地:“谢大少爷,我只求坐堂诊病,不当东家。”
武劲拎起他,骂:“不知好歹的东西。”
伙计解释:“人不能太贪,能够坐堂诊病我已经苦巴苦熬的等了十年,再说没有大少爷您,我的药房开不下去。”
武劲哈哈大笑,明白了他的意思,凤凰镇鱼龙混杂,不是谁都能经营起生意的,连说好好,心里是真高兴,看这伙计医术不错,自己又可以多一份产业。
让小酒和张子君陪着才苏醒的李氏,武劲拉着伙计出了药房,回头看看里面的人应该听不到他二人的对话,才问:“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投毒?”
伙计坦诚道:“大少慧眼,是,我刚刚说过,是五毒散,此药整个凤凰镇的药房都没有卖,那些江湖人弄了在黑市卖,暴利,所以屡禁不止。”
武劲点头:“我明白了,此事不要告诉其他人,特别是里面那个胖丫头,等下她问怎么回事,你随口编排,反正她也不懂。”
伙计应了,同武劲两个转回药房,告诉里面的张子君几个,说是李氏犯了羊角风。
张子君信以为真,小酒却蹙眉思量,因为张庭兰告诉过她,李氏得了不治之症,生命仅限一年,她没想到的是,师娘这么快发作。
伙计非常负责,又留李氏在药房停留一个时辰,看没什么大碍,才让武劲几个回去。
因为今天是武家大喜的日子,所以武劲必须立刻回家,让小酒陪着李氏回响马胡同的丁家暂时居住。
小酒看他神秘兮兮的,心里化魂,问他为何让师母去自己家里,他就说等喜事过了,会让真相大白。
小酒更懵了:“什么真相?”
武劲并不回答,诡异的一笑,带着麻雷子走了。
小酒喂喂喊了半天没喊住,只好和张子君连同春喜、秋喜陪着李氏回了响马胡同。
丁记杂货铺门口贴着一张纸:东主有喜,歇业一天。
小酒撇嘴笑了,分明是武家有喜,老爹真逗。
咚咚敲门,正房内的丁福听见,急忙赶出来开门,还以为是姑爷武劲派人来接他,发现竟然是脸色惨白的李氏。
“咋地了?”丁福面色凝重的问。
“小毛病。”李氏没精打采的答。
小酒蓦然发现父亲穿戴一新,笑:“爹,没这么早开席。”
丁福狐疑的看着李氏,对小酒道:“我寻思过去帮着干点啥。”
春喜道:“亲家老爷不用了,府里的伙计多丫鬟婆子多,您过去往那一坐,吃吃喝喝就行,大少爷早就交代我了,等您去了让我和秋喜两个专门伺候您。”
一番话说的丁福眉开眼笑:“瞧我姑爷,百里挑一。”
小酒撇嘴,但感觉武劲对父亲真的非常好,看李氏疲乏的样子道:“爹,我师娘病了,快让她进去歇一歇。”
丁福闪身让开,放李氏进去,然后拉着小酒问怎么回事。
小酒把今天早晨发生的事对他说了,丁福破口大骂:“王八犊子,良心都让狗吃了。”
随即过去拉住李氏:“走,咱俩去铺子里说说。”
启开门板,独独带着李氏进去,把小酒几个关在外面。
“那啥,是不是张庭兰害你?”丁福气呼呼的问李氏。
李氏潸然泪下:“老丁大哥,我应该早听你的和他打八刀。”
丁福掉头就走:“我去找那王八犊子拼命去。”
被李氏拉住:“大哥且慢,不能让子君知道,那毕竟是她亲爹。”
丁福气道:“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在乎那些事干啥。”
李氏掩面哭泣:“他对女儿还是非常好,一旦子君得知自己的爹害自己的娘,她还小,只怕接受不了。”
丁福喘着粗气:“就这样悄没声的?”
李氏止住哭,目光冷冷的:“我回去和他唠唠,就是分,也得找个子君能接受的理由,只是大哥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福不耐烦的:“啥时候了,你还磨磨唧唧,说,啥事?”
李氏转头看看门外,压低声音:“老张他此次害我,其实还是因为小酒。”
丁福愣了愣,这个他仿佛猜到了,告诉李氏:“铺子里有床,你在这里歇着,养足精神再回家,不然你骂不过他打不过他。”
说完走了出来,让张子君进屋陪李氏,他喊着小酒道:“你跟爹走。”
小酒问:“干啥?”
丁福回头突然怒吼:“叫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小酒吓得一抖,这是父亲有生以来第一次和她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