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风和日丽,几个北衙侍卫刚刚出了北衙司府,几个人沿街向东走去,东街是西宁城最热闹的地方,集镇中心居住中心于一体,自然成了红旗馆和开元宗争夺的宝地。
前些年北衙司府还隶属北仓王朝,东街是归北衙司府管的,红旗馆和开元宗才没有打东街的主意,如今北仓王朝覆灭,北衙司府成了城主渣五爷的私人城卫营,东街的问题自然被拿到明面上来了。
“在东街口三里巷有一棵大柳树,大柳树旁有一户人家,被称之为护柳先生,相传那护柳先生乃是北仓旧王族的悍将,只因开战之即惊马失蹄落得一个临阵脱逃之名,那时临阵脱逃的罪名不小,北衙司府动了大刑,听闻他的一条腿就是被北衙司府打断的。”王明一边走一边向霍青讲说关于东街的一些人和事。
霍青有意的向大柳树那边看了看,果然在大柳树下有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正在叮叮当当的打造铁器,让霍青疑惑的是那人脚下还锁着铁链,铁锤每敲打一次,铁链便是发出叮铃之响。
“北仓王朝不是覆灭了吗,为何那人还带着铁链?”霍青疑问道。
王明摇头说道:“不清楚,听说北衙司府故意不给他打开,也好像是药匙弄丢了。”
就在霍青和王明说话间,几个被衙侍卫向大柳树下走去了。
“北衙司府的人又来找麻烦了。”王明小声说道,语气之中似乎有些无奈的味道。
“怎么他们经常来找麻烦吗?”霍青问道。
“北仓王朝覆灭,他们的薪水供给都没有了,渣五爷又是出了名的抠门,所以北衙司府的人总会自己想法子的,东街上大大小小商铺小贩都没少受他们欺负,什么维持治安费,沿街占位费等等一系列的讨费理由,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有才想出来的。”
“那不给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火烧铺的老张头就是因为不交商业安定费被打的半死,还有杀猪的刘屠户就因为骂了一句北仓走狗就被绑在城墙下饿了三天。”
……
“柳沧海,你真以为哥几个是死人啊,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占街开铺就要交费,别以为你以前是北仓铁骑军我们就拿你没办法,北仓王朝虽然覆灭,但我们北衙司府还是西宁城的城卫营。”说话的是北衙侍卫的一个小队长。
叮,当。
那中年人仿佛没有听见一样,铁锤照样抡下,烧铁的炭火里泛着火星,照的柳沧海的脸就像那洛铁一样。
“姓柳的老子跟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被人无视之后那名小队长有些恼怒。
叮,当。
回应的依然是铁打的声音。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小队长怒急一拳向柳沧海挥去。
却不料柳沧海恰巧弯身放锤小队长一拳挥了个空,等柳沧海再次站直了腰小队长又是一拳挥过去,柳沧海低头查看生铁的颜色又是躲了过去。
“高手,那护柳先生是个高手。”霍青感叹道,那两次躲避看似属于无心巧合却是有意为之。
王明没看出什么来说道:“不会吧,听说这个护柳先生经常被人欺负的。”
霍青没再说话,因为那小队长又出手了,两次被柳沧海无意躲过后小队长这次学乖了,绕道柳沧海的身后提脚就踹。
“哎呦!”
只见小队长瘸着脚在地上一边蹦跶一边吆喝着。
原来小队长一脚踹下的同时柳沧海的铁锤已经到了身后正准备再次抡锤。
霍青在远处看的真真切切,心想这护柳先生果然是个世外高人,只是不解为何这护柳先生迟迟不肯还手,或许这护柳先生有什么难言之隐,想到这霍青突然向大柳树下走去。
王明见状急忙喊道:“青哥,你干嘛去,北衙司府的人可不好惹。”
霍青走到大柳树下说道:“几位官爷,这位先生要交的费我付了如何?”
那小队长瘸着脚走过来一副不太相信的神情问道:“当真?”他可不信有这么傻的人,东街的小贩们见了他们都是躲得远远的,难得第一有人主动送钱来。
霍青也不言语,只顾从口袋里掏出那日用补元丹换的零碎钱。
小队长果然是见钱眼开的人,看到霍青掏出钱立马露出笑脸,“这位小兄弟还是很会做人的嘛,到不想这柳瘸子这般不识相。”
北衙司府的人走后,柳沧海看了一眼霍青便继续打铁,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先生,我……”霍青说道,可话还没说完便被柳沧海打断了。
“要打铁器吗,如果不打就一边玩去。”
霍青还没说话,王明却不乐意了,“喂,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刚刚可是我们为你解得围。”
叮,当。
柳沧海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抡锤打铁,霍青看着柳沧海手里的铁具,虽然还未成型却看得出打造的乃是一柄枪。
“先生,我想请您给我们当师父。”霍青直接说明了他内心的想法。
王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青哥,你没搞错吧,让他给我们当师父,那还不把我们都教成一群临阵脱逃的缩头乌龟。”
听到王明的话,柳沧海神情微怔接着又开始捶打铁器,霍青瞪了一眼王明,王明便识趣的捂住了嘴。
“先生我知道您有修为在身,不想谈起往事,但我们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穷苦孩子,只希望您能教我们一些防身的功夫,您也看见了北衙司府的人到处欺负百姓,我们这些孩子的死没人在乎,但我们自己总不能不在乎吧,我们也想用自己的功夫保护那些想要保护我们的人。”霍青恳求道。
嘶!
突然柳沧海抬起头来望向霍青,四目相接霍青从柳沧海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神情,那神情霍青从来没有见过,似乎从哪里听说过,豁然,霍青想了起来那是他二哥霍龙读《北仓铁骑录》时提到的北仓铁骑悍将才有的神情。
叮,当!
很快柳沧海神情再度恢复平常,铁锤又一次抡下来,溅起火星四射,霍青看见无数火星溅到柳沧海的脸上,但柳沧海却似乎没有感觉到。
霍青突然想起了一句歌谣:北仓的汉子啊,你穿上了军装,远离了家人老小,你就像那遥远的星星,无数个日夜里思念你的姑娘就在那大柳树下把你期盼,把你守候,等你卸甲归来我却成了那夜空中的星星。”
“先生我想打一把趁手的兵器。”霍青说道。
“什么兵器?”柳沧海头都没抬只是随口问道。
“一把枪,一把先生中意的枪。”
柳沧海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价钱规格都没有说。
“王明我们走。”霍青向王明说道。
鞠躬行礼后,霍青说道:“先生明天我还会来的。”
就在霍青和王明走后,一颗滚烫的泪珠滴在泛着红光的铁打上,白雾里似乎是一张佳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