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懂。”项小宇说:“大人,能不能讲得更为通俗点?”
笔仙说:“你个笨蛋,非要本尊把‘其实我也没辙,你还是边打边跑’说得如此直白吗?”
项小宇狂汗,“什么?!您一本正经说的那个听起来吊炸天的战术只是个为了掩盖自己束手无策的幌子?”
笔仙道:“刚才折断角斗士武器那一招干得漂亮,你本身有一定的战斗头脑,按照这个套路去做就是了。”“这个套路又是什么套路啊,歪打正着瞎蒙瞎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套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敌追我跑敌进我退打游击战。”项小宇呼一口气,“这回勉强懂了。”
埃罗斯轻蔑道:“狂妄之徒,妄想以小博大。伯爵,尽快解决他。”
伯爵冷冷道:“用不着你多嘴。”
咻——
当啷!
趁其不备,项小宇偷袭。一只蝙蝠镖砸在伯爵头盔上,“差一点。”项小宇接连又抛出两枚,伯爵举盾尽数挡下。项小宇故作抛掷姿态试了两试,伯爵拿圆盾遮了两遮,不敢贸然上前。项小宇暗喜:“有戏,他也怕扎坏了眼睛。”
伯爵压低身子躲在盾牌之后,架起短剑,只留出一只眼睛的空隙慢慢往项小宇这边逼近,伯爵走一步项小宇退两步,两人中间老是隔空一段距离。话说游击战术不见得光彩,相对明刀明枪你来我往硬碰硬地干,颇有些偷奸耍滑避重就轻之嫌,但是倒十分有效,特别是对付耐性不足的敌人,犹如猛虎扑麻雀一扑一个空还不胜其烦,多能乱其阵脚。伯爵恼火不已强行突击,往前一滚发起冲锋,动作极快。项小宇匆忙投出暗器,伯爵仍是举盾阻挡,岂料项小宇这回掷过来的不是蝙蝠镖,是一个闪烁着红灯的小圆盘,那纽扣大小的玩意儿粘附在盾牌上滴滴作响,随着红灯越来越频繁的闪烁,“轰隆”一声炸出火花,方圆两丈之内都遭受气浪冲击,人仰马翻。
项小宇坐起身子,昏头昏脑说:“纽扣炸弹的威力真够猛。”
笔仙掀开桌布冒出头,半跪着杵剑说:“你没事吧,项小宇。”
项小宇摆摆手,“没事,被风刮倒了,我看伯爵比我事大。”指了指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伯爵,要不是盾牌保护,恐怕胳膊腿儿早已不齐全了。
笔仙欣慰道:“本尊说的没错,你很有战斗天赋。”
埃罗斯七荤八素爬起来,甩甩尚未清醒的脑袋,耳鸣不止一阵反胃,勃然大怒道:“混账,居然敢谋杀寡人的契约者。”拉弦上箭,“纳命来!”三棱箭头高速旋转,夹杂着复仇之焰点燃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形成一条熊熊燃烧的运行轨迹,一路上疯狂破坏拦在这条轨迹上的障碍——花瓶从中溶开孔洞,里面的鲜花草叶立刻化为灰烬。
笔仙看准了,埃罗斯此刻全然无视不能残害生灵的禁令,这全力发射的一箭无疑是直接冲项小宇而来。笔仙不甘坐视,大叫一声:“躲开。”没时间考虑再多,徒手去抓飞箭,刚接触到箭杆,火焰立刻顺着手臂蔓延,整只手便被大火包围了。笔仙忍住剧烈灼痛咬牙说道:“快躲开,我控制不住,只能稍微改变方向,停下来之前能躲多远躲多远。”那箭拖拽着笔仙,尽管笔仙大人竭力抗争,用佩剑扎入墙面剌开一道口子,磨掉了鞋底,仍停不下不断往前窜的势头。
项小宇惊恐地瞪大双眼,“放手啊大人,你会被烧死的。”
凭借超强坚韧和忍耐力,笔仙愣是没松手,连同那支燃烧的箭一同贯穿骑士盔甲摆件被钉在墙上。墙面陷下去一个大坑,盔甲中间被烧透的部分滴落着火红的铁水,笔仙身上部分被铁水覆盖,但他不省人事全然不觉。
突然,一道蓝光凌空落下,骑士盔甲从左肩至右腰斩为两段,笔仙一并遭受重创,胸前绽开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像片枫叶飘零。
伯爵保持着斧劈开山的姿势,回眸狻猊道:“谁要你多管闲事了埃罗斯,老子说过了一个人能搞定。”
“哈。”埃罗斯喜道:“你没死啊。”
伯爵碎一口,一瘸一拐挪步,恶狠狠道:“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死之前也得弄死这个敢伤我的可恶的‘炸弹小子’。”弃了变形扭曲的盾牌,身上的胸甲或凹或瘪,漆色斑驳剥落,头盔上插翎散乱,华丽英姿不在。未持剑的手耷拉下来淌血不止,走一路开一路红梅。
“哈哈哈哈。”埃罗斯狞笑,“是啊是啊,睚眦必报人性本恶才是世界的真理,就让战斗和毁灭清洗充斥世间的罪孽吧,今天太开心了。”
笔仙大人跟条鱼似的开膛破肚,身上裹着冷却凝固的铁水更是雪上加霜,笔仙大人呼吸困难气息虚弱,看着是出的气儿多进的气儿少,脸上浮现出黯然失色的死灰,项小宇百感交集,“大人你为什么要这么蛮干,您不是神仙吗,您不是不死之身吗?”
伯爵说:“我这把青焰剑可降魔可诛仙,他是活不了了,你也随他陪葬去吧。”
项小宇强咬唇忍住眼泪,喃喃自语:“还不行。”
“你说什么?”伯爵拉长耳朵听。
项小宇说:“笔仙大人为我负伤,我也要为守护大人而战斗到底,我不会让大人轻易死掉。”
“切!”伯爵横眉冷视,“大放厥词。”
“天马无爵!”项小宇冷不丁将笔筒对准伯爵,猛然一道强光射出,伯爵下意识抬手遮眼,只觉得一股强有力的重击砸中胸口,一匹高头大马嘶鸣着从笔筒里跃出来前蹄蹬踏伯爵,这一脚足有千钧之力,伯爵被踹得连翻好几个跟头摔在远处,肋骨怕是折了好几根。
项小宇手捧笔仙大人翻身上马欲逃,埃罗斯往地上射一箭,喝道:“石拒马!”地上拱出半圈石笋将无爵包围,石笋掀翻桌椅顶破地毯不断扩张蔓延紧逼,无爵几乎没有容蹄之地。无奈之下,无爵振翅腾空,地面尖锐上指的石笋才没能伤及到天马半分。
“居然叫来帮手。”房间另一端趴在地上的伯爵拱起背,双手撑地勉强跪坐着,万分狰狞道:“好吧,我也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宠物。”
项小宇扶额,“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埃罗斯神色大变,“伯爵,难道你要用那招?”
伯爵褪下胸甲,“醒来吧,灰蚺虫!”只见其衣服内似有异物蠕动,接着上衣如同老墙皮碎成一片片掉落了。伯爵胸前的纹身竟在皮肤上游动,顺着手臂落地居然成一条邪恶可怖的乌黑巨蟒!
乌蟒悠悠蜿蜒前行,粗糙结实的腹部与地面摩擦出的沙沙声清晰可闻,黝黑发亮的鳞片反射出渗人寒光。灰蚺虫盘起身子,抬头盯着空中的天马无爵,蛇信子一伸一缩。灰蚺虫非常耐心地等待天马无爵精疲力竭,或者在等待一个进攻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