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补铁锅的老朱指引,项前进和赵德柱驱车至白马广场天堂网吧找失踪半天的儿子。网吧老板牛老二是个欺善贪利的市侩小人,纠集侯伟一帮无赖之徒意欲做番大业务,奈何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被前来劝架的王政善揪住违法经营、寻衅滋事、敲诈勒索的辫子取缔网吧经营权。侯伟交代和牛老二勾结擂肥,危害公共安全,扰乱社会治安,吃官司免不了,都是后话。常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侯伟和牛老二罪有应得。
肖所长带人清理网吧,忙了一头大汗,摘帽子煽风说:“一百多个机位满满当当,好家伙,竟六十多个学生娃,连小学生都有。里面空间封闭没空调,光头顶几盏屁用不顶的吊扇,热得我跟进了砖窑似的。安全通道标识和灭火器一应俱无,一旦发生火情,后果不堪设想。”
王政善惋惜道:“家长监护不周,社会监督不力。孩子们误入歧途,做父母的有很大原因,才让社会上目无法纪之人有机可乘。”
肖所长说:“没错没错,现在的家长们太不负责任了,你看那二位为了找孩子差点和人干起仗来。待会儿还要麻烦两位群众到所里录份口供,我得过去跟他们知会一声。”王政善扭头看,项前进和赵德柱身边多了两个少年,想必是父子重聚了,有心劝诫两位家长以后严加管制。便说:“肖所长,我去说吧。”
肖所长说:“有劳王院长,我这儿处理完立马过来。”
王小娉老远看有人过来,神态举止可疑,走近了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往人群后躲。王政善刚和赵德柱没说两句话,突然感应到一丝不寻常,瞥见一打扮接近侯伟等人张扬不羁的少女,以为是漏网同党,再细看身段背影越发眼熟,一个越来越清晰但不愿承认的念头在脑海中显现,王政善试着叫一声:“王小娉?”项小宇和赵福娃心想坏了,王小娉心里更慌,加快步伐消失在人群中,王政善确信无疑了,赶紧挤过追上去,没追多远看小太妹直愣愣立住,面前是一脸惊愕的黄曼,王政善怒气直冲脑门,紧两步上去扳过王小娉就是重重一记耳光。啪!
两对父子从警局里出来已经快九点了,赵德柱怕马新村担心打个电话回去,项前进也用赵德柱手机给隔壁裁缝打电话让给叶桂英传个话儿。还是项前进开车,赵德柱一手护住一孩子,三人和两辆单车挤在逼仄颠簸的车厢里,项小宇和赵福娃快被赵德柱胳肢窝里的臭汗熏晕了。
赵德柱问:“你们仨去坝上作甚?”
肯定不能说是去飙车赌钱,赵福娃怀里抱着的小提琴说:“王小娉说坝上安静空气好,我们陪她去练琴。”
赵德柱说:“你也懂拉提琴?我赵家往上数三代就没一个会敲锣吹喇叭的。”
项前进侧过脸说:“老赵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你自己一窍不懂不能代表儿子就没这天赋啊。”
赵德柱说:“天赋个屁!天赋也是老子给他的,我的种我还不知道什么德性?他的天赋就是吃喝拉撒睡。”
“哈哈。”项前进机智说道:“你说赵福娃天赋是你给的,你的天赋岂不也是吃喝拉撒睡?”赵德柱把自己给圈进去,十分尴尬,打马虎眼道:“我看要变天,稍微快些,好好当你的车夫,把眼睛盯路上。”
“好嘞,哈哈哈。”项前进无比得意。
赵德柱说:“王小娉爸爸打她你们都看见了,天黑了不晓得回家也不往家里通信儿,你们王同学就是例子。”项小宇和赵福娃都知道王小娉挨打远不是这原因,令王政善一直引以为傲的子女教育成功典范就在刚才狠狠嘲笑了他一番,是王小娉先一耳光甩在王政善脸上,王政善感到莫大极深的羞耻和挫败。
堰湖大坝上,D党最后收尾工作还在继续。大伙儿忙着把垃圾清理装车,唐镇宇承诺完事后办庆功宴,所以都干劲十足。别看D党违法飙车干得痛快,还是很有自身原则的。小伍哭丧着脸满地寻不慎掉落的铁牌,输了个倾家荡产不说还要贴上宝贝收藏,祸不单行,急得泪目涟涟。
“找这个么?”一只手伸到小伍眼前,赫然是他苦苦寻找的水晶胸牌。小伍喜不自禁,刚要伸手拿,那手却缩回去,抬脸看是范中华,小伍起身拍拍裤子上尘土说:“华少,你别耍我宝了行不?”
范中华说:“想要你的东西,帮我做件事,不仅把铁牌还给你,还有机会把今晚输的钱赚回来。”“有这等美差?”“我华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范中华四下看了看说:“附耳过来。”小伍拉长耳朵越听越惊恐。
“不不不。”小伍连连摆手,“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会遭天谴的。”
范中华把脸一沉,“你可想好,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等着慢慢还输钱的高利贷吧。既然你不想要回铁牌,我留着也没用。”举手要往湖里扔。
“华少华少,你行行好。”小伍赶紧劝阻。
“想通了?”
小伍一咬牙,“想通了。”小伍心神不宁。
“那好,一切听我安排。”范中华嘴角扬起,掠过一丝邪笑。
稍后几日,连续几天大雨,风波渐平。这一天,项前进钻车底下修车,项小宇蹲一旁时不时递个钳子扳手。黄鹂娟一个急刹甩尾横在项小宇面前,只差两寸车轱辘就压在项小宇鞋面上,两人都吓一跳。项小宇冒了半晌冷汗才惊魂未定道:“黄鹂娟,你要撞死我啊。”
黄鹂娟嘿嘿一笑,“怎么样,车技还不错吧。我堂姐黄鹭鹭的新车,刚学会。”“刚学会你也敢开出来溜达?”“那怎么了,比起某人技术是欠缺些。”黄鹂娟把项小宇拉到一旁悄声说:“堰湖大坝上赛车跑赢唐尔东的是你吧?”
项小宇说:“你怎么知道的?”“我聪明呗,你看吧,我就说是你,王奥运还不信,我认得你车。”黄丽娟挤个眼。
项前进从车底下拱出来,拍拍手说:“同学来了啊,进屋坐呗,外边多晒啊。”
黄鹂娟摘下墨镜,甜甜一笑说:“不了叔叔,我找项小宇有点事儿。”
“好,你们聊吧。”项前进仰起脖子灌大半杯凉白开,把工具箱收了进院子。
项小宇问:“王奥运干嘛呢?”
黄鹂娟淡淡道:“还能干嘛,一直陪他老爸做康复训练,我准备过去看他们打球,顺路拜访拜访红遍网络的车神罗宾。”
项小宇不好意思挠头,“这事儿别乱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罗宾。”
黄鹂娟大大咧咧笑道:“嘿,放心吧,姐才不是那种大嘴叉子。”
项小宇说:“正好你来了,帮我叫赵福娃出来,我们一起去见个人。”
黄鹂娟不解,“干嘛要我帮忙叫?腿儿长在赵福娃身上,他想出来就出来喽。”
“胖福被关禁闭了,你去好说话些。”
黄鹂娟呵呵笑道:“又调皮犯事儿了吧,行,我帮你把赵福娃解救出来。”
“承蒙您大恩大德。”项小宇拱手。
黄鹂娟狡黠道:“嘴上说的不算,拿出点实际诚意来。”
项小宇说:“管肯德基,不差钱。”
黄鹂娟说:“啧啧,赢了不少吧。”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