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宇打算用单车,赵福娃摆头甩腮说:“开玩笑的吧,用两条肉腿和别人发动机比速度?鸡毛做毽子——闹着玩呢。”
“我骑车可快,你见识过。”五公里八分钟,差不多四十迈,这是项小宇的最佳纪录。
“两个概念,如果对方也是自行车倒也好说,但人家是马力强劲到小车儿都望尘莫及的改装机车,三秒钟就能把你甩个没影儿,你两条腿再厉害它也是肉长的。”毕竟人体肌肉组织有极限,瞬间爆发力数值可观却不能持久,吃亏是肯定的。
项小宇说:“我也改装。”
赵福娃问:“怎么改?”
项小宇把目光投向捣鼓烤吐司机的笔仙大人,笔仙大人翻眼皮说:“这是私人物品,不借。”
胖福哼一句:“小气。”笔仙狻猊一眼说:“胖子,注意你说话态度。”赵福娃抱着电茶壶躲到一边。
“不是借烤面包机。”项小宇说:“笔仙大人能不能把我改装一下?”
笔仙往面包片上抹花生酱,说:“为什么?”
“我想变得更加强壮,有没有那种让我力量暴增的药?”项小宇弯手臂鼓起成效不大的弘二头肌。
笔仙明白了,“兴奋剂?”
项小宇点头说:“大概这样。”
笔仙敲一下烤吐司机,那玩意儿晃晃悠悠像只刚睡醒的乌龟,蹬直四条小短腿站起来,本以为那几条腿只是装饰用的四个支点,没想到真能走路,细腿支撑着相对肥大臃肿的身体晃动着往笔筒那儿走。到笔筒口时由于身体太大进不去,竟又从身体两旁延伸出两支简易的细长胳膊来,小手在笔筒口比划一番似乎在测量洞口大小,接着抖虱子般剧烈晃动铁皮方形身子,越晃越小,直到宽高都小于笔筒口径,又慢条斯理往里进,屁股后头的电线插头一点点拖入笔筒消失不见。如同看完一场魔法表演,项小宇道:“会走路、能变大小的烤面包机真是头一回见。”
笔仙说:“不过是本尊一款拙作,有款改进版还能自我清洁和维护。”
“厉害!大人您懂机械,何不帮我改造一下单车?”
“要求太多,到底是改造你还是改造车?”
“改车。”项小宇肯定地说:“拿自己身体乱来太冒险了。”
“好,本尊帮你改造车。”笔仙双手握拳,摊开时两只手掌上各多了一只苍蝇。这苍蝇个头比一般要大些,红眼睛、身上黑黄环纹相间,瞧着头大脚轻。
赵福娃不知何时凑过来张口说道:“我认得,这是果蝇,我家水果店里可多可招人烦。”
笔仙说:“这不是一般的苍蝇,此乃赤瞳炎蝇,飞起来速度不差方程式赛车。”
胖福质疑道:“不会吧,就这两只小东西。”
笔仙轻轻一抬手,两只赤瞳炎蝇腾空而起,抖动翅膀发出巨大轰鸣声。笔仙说:“仔细听,像什么?”
项小宇答:“像引擎的声音。”话音刚落赤瞳炎蝇像两粒子弹般在屋里“嗖嗖!”乱飞,只见两道红光交错成线成网。
“真快!”赵福娃说着,手里拿锅盖护在胸前。
笔仙再抬手,赤瞳炎蝇听话落回手上,项小宇细看,苍蝇屁股上有个洞还未完全闭合,里面像是存储着某种涌动的巨大能量,如同透过火山口看火红滚滚的岩浆,能量从臀部喷出产生了极致速度,跟火箭原理一般。
项小宇喜道:“怎么用?”
笔仙说:“置于车尾当做助推器,使用一次可助推十五秒,冷却时间三分钟,一天内最多连续使用两次。”笔仙提醒道:“速度解决了,如何做防护?穿一般的衣服阻力太大,你会变成风筝飞起来的。”
项小宇想了想说:“我有凯夫拉护具,轻便贴身还抗摔。”
笔仙觉得可行,“是个好方法。”
赵福娃锦上添花建议道:“面具还可以改成赛车头盔,而且自带夜视功能。”
项小宇赞同道:“没错,只要拆下尖耳朵外观稍加变动即可。”
赵福娃说:“装备问题全搞定,钱上哪儿弄?”
项小宇对胖福说:“要不你再犯罪一回?”
“不成不成。”赵福娃连声拒绝:“我已站在悬崖边缘了,再出手是自绝生路。”
笔仙大人没好气道:“罢了罢了,本尊知道你项小宇不好意思开口,故意唱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戏给我看,钱本尊借你了。”
项小宇嬉笑道:“大人您是活菩萨。”
“厚脸皮,只不过钱财对本尊来说不过身外之物也。”说着解下腰上钱袋拽出一卷盖着大红印纸张万分阔气地摔在桌面上:“要多少只管拿。”
赵福娃取一张布满花纹和繁体字的薄纸片端详,失笑道:“笔仙大人,您这不会是银票吧。”笔仙以为胖福质疑,脸色不悦:“有票号有官印,假不了。”
赵福娃说:“不是说真假,关键是这东西它现在用不了啊。”
项小宇也说:“是啊,大清国早亡了百年,钱庄都没了,您让我们上哪儿兑。只能看做古董,当钱使是废纸。”这么一说,笔仙倒提着钱袋角叮铃咣啷倒出一大堆铜钱、银元、金银元宝、玉件,别看钱袋不大,却是个容纳海川的乾坤袋。
“没用就扔了吧。”笔仙说。
满桌子金银财宝看得项小宇和赵福娃都呆了,项小宇说:“有用,只是流通起来比较麻烦。”
笔仙说道:“真是的,每一次改朝换代本尊都要换一次货币,就不能老老实实使用一种钱币时间久些?这些破铜烂铁你们拿去换钱吧,能换多少算多少。”
赵福娃取个纸箱子一股脑儿把金银铜钱兜起来装了,项小宇说:“胖福,你拿那些有什么用?”
赵福娃脸红心跳激动说:“我有门路,发财了,小鱼儿。”
项小宇把箱子夺归来说:“这些钱不是你我的,不能乱用。”取了五枚十两银锭给胖福说:“先拿这些用你的门路换成钞票,不需要的咱不动。”
“哦。”胖福有些失望,还是接受项小宇的建议,只拿了五枚小银锭,剩下的大部分被项小宇收藏起来。
明天就是七月七日,一夜无话。
下午五点多,项小宇和赵福娃在堰湖大坝底下碰面,项小宇问:“钱换了么?”
赵福娃气喘吁吁说:“换了。”
“多少?”
“一万八。”
项小宇又问一遍:“多少?”
“一万八!”得到胖福确认后,项小宇是没听错,“故意给你挑几个小的,还是多了。”
“只是应急价,拿市面上比这还要多得多。”赵福娃说。
项小宇心疼道:“可惜了,完事能赎回来不?”
赵福娃摆头说:“怕是不能,赎它干啥,还有一大堆。”
项小宇严肃道:“少打主意,全是值钱宝贝,以后用时考虑全了,要用到正路上。”
“是是是。”胖福对项小宇越来越频繁的说教有些不耐烦:“我们上坝上去,时间差不多了。”
“走。”项小宇和胖福推车前行,一座桥连接通往坝顶的路,桥底下是泄洪道。过了桥便是4公里的上坡,坡陡路窄,两辆中型车难以错开。说实话景区自开发以来反应冷淡,交通并不繁忙,单车道晾着也没扩宽的意思。两人弯腰弓背推车爬坡,山路上人迹罕至,特别傍晚日落后四周黑影重重鸟兽若远若近叫喊,音调婉转格外渗人,风吹树影动,林间看上去像是有人或者类似人的东西跑动。项小宇和赵福娃努力不去想那些牛鬼蛇神,可那些东西不断钻入大脑甚至逐渐具象化,看这儿像獠牙鬼,看那儿像骷髅怪,加上蟒蛇坝上种种讹传的诡异故事,两个人的心理防线一点点被越来越暗的天色吞噬。
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走。突然传来一声大喝:“站住!”项小宇吓一大跳,心悬在嗓子眼看赵福娃,胖福已跌坐地上去了,真他妈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