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接机,两辆车。
石劬桐很自然的坐上了第二辆车,后座。盘磐拿了行李,刚想跟上就被才缘拉到前一辆车上去了。毕沐跟着他们当电灯泡。江止沪老嫌弃王证了,但也无可奈何。盘磐和才缘坐后座,不好再挤上一个人了。
反正石劬桐坐在自己旁边呢,什么都好商量嘛。
王证许是尝到了点甜头,开始讨好石劬桐。费尽心思的想要搭话。要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问题,比如你今年多大了,那个学校毕业的,现在什么工作啊这一系列没营养的问题。这些东西王证早就做过身家调查了,根本不用劳烦他亲自动手就会有人送上来。哪怕盘磐将石劬桐保护得再好,这些最基本的资料他还是可以知道的。可是现在的他只顾着能和石劬桐说上两句话。
一旁的江止沪可不乐意了,墙头草他见过,可也不带这样的。
他也开始跟着嘘寒问暖,盘磐不在,能抢过王证就好了。
石劬桐知道谁好意恶意,王证的讥讽她现在还记着,她也没这么大的气量,除了下飞机白了他一眼,没再过多交流。反而为了更加突出王证的被无视,开始和江止沪聊起天来。不聊家庭、自身小时候情况,只管说路上的风景如何如何,她才没那么笨呢。透露信息好让他抓住把柄?王证还是洗洗睡比较好。
这边的盘磐有些坐立不安,但手被才缘抓着,也不好挣开。毕沐在一旁盯着,他可不想让石劬桐惹上麻烦。只能在心里祈求车开快点车开快点。
一路上崎岖,山区野地虽然空气不错,但这路途,两点之间明明是线段最短,可是它无止境的绕弯弯哦,真是没法!司机是当地人,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听了让人心里难受。可能也是老实人,不太爱说话,好好地风景被介绍的一塌糊涂。前面一辆车里的毕沐早就人忍不了了让他闭嘴。而后一辆车里的石劬桐和江止沪则缠着司机叫他讲当地的方言。他说一句,他们学一句。一路上嘻嘻哈哈的,伴着颠簸摇摆的节奏,倒也没觉得路长。
车是停在当地一户人家的。因为乡村落后,所以并没有宾馆可以住人。来的游客很少,要真有喜欢那里的人,在热情的乡里人家住上一年半载的其实并不是问题。当然你不能是坏人。
一下车去就有小姑娘抱上来,显然和才缘是很熟的,她拉着才缘往里走,硬要给才缘看些自己新种的新鲜玩意。一条大狼狗蹦出来,毕沐尖叫的了一声,才缘也跟着尖叫。但是她的尖叫是喜悦的。一个小伙子就随着尖叫声赶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去看情况,就瞧见了眼前的大哥哥。他亲切地唤了盘磐一声,又连忙叫了小姑娘一声,叫她过来打招呼。姑娘家的害羞,立马红了脸。但也硬着脸皮过去了,礼礼貌貌地喊了声哥哥。
“晴子,”才缘唤了她一声,“你过来。不是说带我去看你种的紫罗兰的嘛?”
“哦,姐......”叫晴子的那位姑娘刚准备喊姐姐,就被自己的哥哥一个眼神制止住了,连忙改口,喊:“嫂子,来了。”
石劬桐倒也不尴尬,毕竟当年他们谈恋爱的时候确实甜蜜,天造地设的一对嘛,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毕沐倒是忍不了了,把石劬桐推到前面去,给她摆正了身份,“这位才是正牌,他们都哪跟哪了呀。”她朝小姑娘笑了笑,又得意洋洋地看着才缘。
小伙子看着有些尴尬,忙急着去求问盘磐。
盘磐抱着大狼狗在打招呼,没朝他看一眼。
临近傍晚了,山里开始刮风,一阵接着一阵的。一行人站着有些尴尬,还是江止沪开口打圆场,转身问来接客的主人住的地方。他开口说了几句地方话,现学现卖。
最后是小伙子带他们去的。盘磐熟门熟路的先去洗了澡。
太阳未下山之前,池里的水就被晒热了。池子很隐蔽,尽管温度下来了,但是角度正好,风吹进来的少。以前和才缘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时常来这边玩,才缘总喜欢找张躺椅,看着盘磐洗澡。她还狡辩说这叫资源合理利用。所以,那时候才缘就建议他,以后等他们有了自己的家了,家里的浴室一定要安一张躺椅在里边,以免这么好的资源被浪费了。才缘做事情,向来直接。一副山大王垂涎美色,而且还理直气壮。
可是,这一次。
石劬桐和才缘都过来了。
并且,两个人手里都拎了小板凳来。
也是这一天,石劬桐忽然明白了家里浴室为什么会有一张躺椅。
嗯,是才缘在回去的路上告诉她的。
对,是石劬桐忍不住问出口的。
“才缘,问你件事儿,”石劬桐使劲捏了捏小板凳,又装着特好奇特天真地问,“我们家,”她咬重了我们家这三个字,“我们家浴室里有一张躺椅,我一直都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吗?”
石劬桐的话,对才缘来说像晴天霹雳,一下子记忆全炸开了。那时候的一板一眼都浮现上来。盘磐对着她的蛮不讲理表现得无可奈何又十分宠溺。她还记得自己说的话,她说,“老公,等我们以后结婚了呢,一定要在家里浴室安一张躺椅,你这么好的身材,可别浪费了。不看白不看。反正除了我,也没人能欣赏了。”但是盘磐没来得及顾早就羞红的脸,直接把她拖下水了。两个人在水里游来游去,正好看夕阳西下。
才缘沉默了好久,才回答道:“我以前跟他说过。”
她回头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心里有股气,很想让她冲上去,问问盘磐,是不是,曾经,他那么那么的爱过自己。
石劬桐咬着下嘴唇,什么话都不想说了。难道在盘磐眼里自己是个替身吗?怎么可能,两人一个长得像爸爸妈妈,一个四不像。两个人一个聪明伶俐,一个笨得要死。两个人一个光芒万丈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一个孤僻自傲烂死街头。这是什么逻辑和眼光?
她懒,懒到不愿意去思考这些鬼东西。
反正现在就算是盘磐不要她了,还有江止沪呢。她又想起王证对她的冷嘲热讽,忙跑去问毕沐借了衣服,擦了身子换上,自我欣赏了一番。女生骨子里本来就有勾人的潜质,而且石劬桐也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报复心理上来,她拎了一坛老酒就过去了。这坛好东西,还是隔壁一位挺好相处的大叔给的。说什么上些年头了,是好东西,也是看她投缘。石劬桐才不管这些,反正她也不喝酒,都一个味道。
她拎老酒的时候,王证正在换衣服,都是这个点,都不算凑巧。也许懒是会传染的,王证已经懒得把外套穿上了,光子膀子接过石劬桐手中的好东西。他出去拿了碗进来,“你是来找我喝酒的吧?被告诉我不是,是不是都一样,你看,”他扬了扬手中的陶瓷碗,“我碗都拿了,而且还是特大号的。”他掀了盖子,先是闻了一下,就惊呼了一声,“石劬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好东西。”
石劬桐觉得好奇,也凑了上去,闻了闻,闻到差点把自己掉酒坛子里都没闻出个所以然出来。她只好喊句没劲,让王证给他倒了酒。
王证边喝边打量她,最后点点头又摇摇头,问她,“这件衣服你表姐的?你怎么穿着它来了,盘磐没给你钱买衣服?”
石劬桐撇撇嘴,闻了闻酒又不敢喝,只能接话,“因为你不是很讨厌我,所以,我想把你拐床上去,你要是输了,就不得不怪自己。因为你和你讨厌的人变成一类人了。”
王证没想到石劬桐会是这样想的。接触下来,虽然还是对她的成见还是没法改变,因为实在是差才缘太多了,可是,也不至于像她说的这样不堪啊。至少,他不讨厌她吧,没这么大的深仇大恨。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那你准备怎么勾引我?”连着喝了好几口后,王证呼了一口气,“你不是都要嫁给盘磐了吗?准备给他带绿帽子?不对,是盘磐先给你戴绿帽子,在飞机上他和才缘你侬我侬的,到了这边,晴子姑娘那声哥哥嫂子叫的我整个人都酥了。”
石劬桐这会儿就觉得自己傻了,要是跟这种人搞上关系,不是拉低自己品味是什么。他的碗里的酒就让他喝了,剩下的,门都没有。她潇洒地拎了酒坛子和手中的碗往回走去。拿去给江止沪尝尝,毕竟也是爷们,多少喝一口。
王证没搞清楚状况,但也不能让她走了。他上去拦,拉了胳膊,“你干嘛去了,我不就是嘴贱了点吗,没有恶意的。我们继续喝酒,你不是还准备勾引我?”
石劬桐看了他抓着胳膊的手一眼,眼神凶得让他赶紧松开。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真得做错了。石劬桐又恢复到在飞机场,怎么任他嘲讽都不理人的状态了。因为不在乎啊!石劬桐转身关上门的那一刻,王证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活生生地撕开了。忒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