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从一开始就只是自己的逆运算而已。弄错了时间、地点,还有人物。
[1]
从初夏到盛夏,知了一直在唱个不停。25岁的齐奇整个夏天都在倾听着知了的吵闹,独自回忆起以前的种种。还有……就是那份起始于初夏,结束于盛夏的那段还没有开始的感情。
[2]
陈明是欧阳初和齐奇生命中的一个奇迹。
初夏那一天,在校园中那条最长的两旁栽满法国梧桐的大道上,小初看见了他——陈明。他穿着一件雪白的短袖衬衫,很街头的牛仔裤和一双帆布鞋。脖子上,还有一条项链。黑皮绳,上面系着一个……应该是一个尾戒吧。小初这样想着。
“请问……”那个男生看着小初,微笑着。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耀眼。
“你好!我叫欧阳初!我……”小初一直低着头。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脸现在肯定成了一个番茄状。而且是熟透的番茄。
“请问,你是齐奇的好朋友小初吗?”
这么美的笑容,让人无法喘息。不,应该说是惊艳!
“是啊!那你,一定就是陈明了吧?!”
小初都忘记了今天出行的目的了——为自己的闺中好友来接转校到自己学校的她的“朋友”陈明啊!
小初恍然大悟。现在这个站在自己眼前的就是陈明。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反应感到无地自容。
“你好。我叫陈明。明亮的明。”的确。笑得很明亮。明亮的耀眼。
小初的脑海中闪过了十岁时的一个夕阳下的场景。
夕阳。离别。诺言。
[3]
“小奇!”
小初帮陈明拿行李。与其说是“拿”,应该是“拖”更合适吧。
一路上,小初顾不得陈明和路人甲乙丙丁等众人奇怪的目光,仍旧坚持帮忙。不为别的。只为给陈明留下一个好印象。但是她没有发现,陈明眼中没有一丝的感激之情。相反,有的只是惊讶、可笑。大概,还掺杂着意思的鄙视吧。
“天啊!小初!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啊!?”齐奇也愣住了。但只是一小下。她是一个机灵的女生。“阿明,你也不帮一下小初啊!”虽然说是责备,但是眼中有着无限温柔。这对于一个平时泼辣的女子来说,是不常见的。小初察觉到了。
“她愿意嘛。”语气中充满了鄙视。
“那个,小奇,是我愿意的,别怪阿……陈明了。”
抬起头来的时候,陈明正在用意味深长的光打量着小初。阿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很清楚。自相见那一刻起。只是小奇完全没有发现这一段正在自己面前渐渐膨胀的感情。
知了在这一刻开始唱了起来。
“什么陈明啊,叫他阿明就行了。”
阿明……
小初在心底刻下了这个名字。明亮的明。也照亮了小初的心房。
[4]
开学了。
在那个步入盛夏的午后。
“小初!”小奇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着实让小初下了一跳。
“小初,你的脸怎么了?”
“没什么啊?!”小初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干嘛?”
“哦,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这个星期六可是阿明的生日哦。可别忘了来!”
生日?阿明?星期六?
天啊!已经星期四了!没时间了!
时间再此时就像是潺潺的流水,那么快的就流失了。任凭你怎么去握紧,它还是在指尖流逝。
这两天,是小初这辈子以来最快的两天。她想尽办法去打听阿明喜欢的一切。食物、颜色、爱好……每打听到一件,就悄悄的写在本子上,自己偷偷的笑。同时。也记在了心里。
[5]
“小初,你总算来了!”
小奇兴奋的叫着。
两层楼的别墅,富丽堂皇的装修,令人眩目的装饰,还有……一件件上档次的礼物。
小初深深的埋下了头。手中的包装的十分精致的那份并不太上档次的礼物被她紧紧地捏在手里面。
这么多的礼物,少我一份也不少吧。
小初的心里面冒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
“小初,你好。”就在小初举棋不定的时候,衣着高贵的阿明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
小初抬起头,为止一惊。平时的阿明看起来那么随意,没有想到穿起燕尾服来这么帅气。
眼前的阿明身着白色的燕尾服和西裤,黑皮鞋擦得铮亮。洁白的肌肤更加显得白可胜雪。亚麻色的头发显得那么的耀眼。
“小初,你好啊。欢迎来到我的奇幻世界。参加我的生日会。”
是那样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小初心中不禁感叹。阿明美的惊艳,比女人更美,更加细柔。但是,在细柔之下,又是那么的充满阳刚之气。简直是“世间绝色”。
“对了,小初,你有没有给我礼物啊?”
“啊?那个……我……我……”
刚刚还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小初仿佛是被钟声敲醒了的一般。悄悄的将手挪至背后,细声到:“那个,我……”
小初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内心不安,红晕不自然的轻轻爬上了原本白皙的肌肤。
阿明发现了这一个细微的动作,眯着眼睛笑。说:“既然拿来了,又何必藏起来呢。”
是一个问句吧。
还是——一个肯定句。
尽管内心有千百种的想法,但是手还是没有听从自己,拿着那个包装精美的塑料袋交给了阿明。里面放着的,是一个腰包。黑色的。是小初通过多方面的打听才得知,阿明一直想要一个品牌的腰包。而黑色是阿明最喜欢的颜色之一。当然,在腰包的里面,还放着一封信。上面写着——“阿明,我后天就要坐飞机离开这一个城市了。还有,我喜欢你。”
娟秀的字体上开了花。落下的,是泪花;绽开的,是墨花。
这一天,小初将礼物交于阿明后,趁人不注意,就早早的离开了生日会场。
无声。无息。
或者说,是逃离吧。逃离那一个几乎让自己窒息的地方;逃离那一个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逃离那一个自己好朋友最在乎的人,自己的暗恋对象。
星空之下,小初再次流下了眼泪。
[6]
两天之后,小初来到了机场。
马上,自己就要只身踏上去RB的班机。去那一个陌生的城市,展开一段未知的生活。
小初的走,是唐突的。
她没有通知任何的人。齐奇也是如此。
机场的广播已经开始提醒小初要登机了。
小初没有表情,拎着包,最后一次回头望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
转身。登机。
与此同时,在机场的另一端,一个戴着黑色腰包的少年落下了泪。
啪。
眼泪在完美的下落之后,华丽的粉碎。
少年眼中充满了忧伤。双手紧紧地握着手中的一封信。
记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自己还是10岁的那年夏天。
[7]
关于记忆,总让人有着说不完的故事。
不论他是年逾古稀,还是懵懵懂懂。
10岁那年的陈明就已经认识了欧阳初。两个人成了邻居加朋友。一起在夕阳下的草地上笑呀跑呀。一晃就是几个月。
“明哥哥,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好啊。”
“明哥哥,我要搬家了”
“搬家?为什么啊?那么我们就见不到面了阿?怎么办啊?”
应该是着急罢。当时的小明就是这样认为的。但是,现在看来,更多的是忧伤吧。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会回来的。”夕阳下,年少的小女孩郑重的承诺。
“假如反悔怎么办啊?”
“那么,那么明哥哥长大以后就不要理我,去和别的女生一起快乐的生活吧。”女孩的面容紧张。
“好。”干净利落的回答。丝毫没有一点感情色彩。
如果,自己没有回应女孩的誓言。如果,自己不是那么的固执。如果,自己对小女孩说“我会永远等着你”。
如果。
[8]
一晃3年。
3年。欧阳初再次回到这座城市。同走时一样,没有通知任何人。
小初漫步于母校的大道上。只是,旁边没有了法国梧桐。
潸然泪下。
自由落体原来可以那么的神奇。忧伤中充满了华丽。
同样的校园,同样的街道,却没有了从前的法国梧桐。还有,就是那次自己期盼已久的邂逅。
雨总是在一个人最忧伤的时候降临。这次也不例外。
哗——
一下子,倾盆而落。
雨水顺着小初柔软的头发滑落下来。脸上布满了雨水。或许,还有眼泪。连小初自己也不知道。
“小初……”
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小初扬起头,一把白色的透明塑料伞为她遮雨。
在扭头的一霎那,小初哭了。真的哭了。
不过,这次不是忧伤。而是喜悦。
“我答应你,假如以后再次消失,就让自己永远忧伤!”仿佛又回到了十岁时的天真。
对方只是微笑不语。
“明哥哥,你……”
“好啦,又不是十岁的小鬼。最后一次机会噢。”
“嗯。”
齐奇站在远处,偷偷的望着远方阿明和小处,只有微笑。
[9]
“阿明,我听说小初要回来了。”
“……”
“你,回到小初的身边吧。”
“……”
“不是玩笑,也不是怄气!是真的!”
“你……”
阿明的眼中充满了惊异。他自然知道,齐奇是多么的想要拥有自己。
“你骗得了全世界的人。但是,你骗不过我。我知道小初十岁时在夕阳下的誓言。但是。我更知道你忘不了她。”齐奇说的时候那么平静。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痛,是什么滋味。
“你……真的不介意?”
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点头。
“可是……”
“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真正的主角,永远都只是小初。”
说罢,齐奇走了。
也是在夕阳下。
我只能用放开这一种方式爱你。
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都只是自己的逆运算。弄错了时间、地点,还有人物
[10]
每一个夕阳,阿明都和小初在一起。他们彼此是那么的了解对方,但是,唯一一个小初不知道的秘密,就是关于齐奇、放开爱和逆运算的故事。
[11]
“故事怎么样?”
我将自己写好的故事拿给最要好的朋友看。
“就你这样的思维逻辑,不知道你怎么在市里面获奖的。一塌糊涂的故事。漏洞百出。”哎,怎么会有着样的损友?!真是交友不慎。
“拜托,不用这样损我吧。”
“的确如此,”很明显,她在故作深沉。“开头的话明明是让人觉得齐奇才是主角,可是,到了后来又变成了小初成了主人公啊。”
我笑。但是并不回答。
这世上,就是因为有了这样那样的逆运算,才会变得美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