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肆掠的吹刮着巴蜀地域,枯干的枝桠写尽沧桑,更添荒芜。汉王刘邦一袭紫色刺绣袍服,宽松的披风,似狂啸的海浪,一波波奔涌着。他幽暗的眸子望着远处,眸底隐藏的讯息像在思考着什么。
樊哙上前,颌首道:“汉王,如您所料,田荣将军已整装待发,很快去讨伐项王了。”
刘邦点头,道:“待他们一打,我们也该出发了。”
这时,一袭着藕色纱裙的女子,踱步走来。墨发简单的梳扎着,一双凤目炯炯有神,高挺瑶鼻,唇红齿白,也称得上是个美人了。刘邦回过身,看着她,问道:“雉儿,你没事总跟着本王作甚?”
吕雉横了他一眼,道:“不跟着你,怎么知道你又干什么坏事了?”
刘邦言笑道:“我怎么能干坏事呢?本王我干的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吕雉甚是不屑,瞥了他一眼,戏谑道:“就你?我猜,你心里准是犯痒,想那个小贱人了吧。”
刘邦拉下脸,道:“怎么会呢,你才是我汉王刘邦的夫人,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少贫嘴了。”吕雉丝毫不领情,道:“同样的话,你没少对别的女人说吧。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和那个小贱人暗通秦晋,这个,我都知道了。”说着,她语气缓慢了下来:“刘季,我们吕家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当年在沛县时,我爹因为欣赏你的胆识过人,说你是龙的儿子,才把我委身下嫁与你。后来,跟着你颠沛流离,我也没有后悔过。如今我们有了盈儿,希望你能做好当爹的本份,也希望我爹没有看错你。”
刘邦道:“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们现在不也过的挺好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待我坐拥天下,你就是我的皇后,她嘛……只是我夺天下的一颗棋子。”
吕雉看了他一眼,目光瞟向别处:“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你?待你君临天下,我已人老珠黄,怕是你早有别的女人了吧。”
刘邦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刘季,岂是贪恋美色之人,我是不会不要你的。”闻言,吕雉未做声,将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肩上。
彭城。
小娥正在收拾床铺,一卷竹简从枕下掉出来,掉到地上。她心生好奇,捡起,发现上面写了许多字,问道:“云姐,你这是写的什么?”
云箩闻言走了过来,接过,疑惑道:“这不是我的,你在哪儿找到的?”
小娥眨眨眼睛,道:“在你的枕头下面啊,不是你的,那就奇怪了。云姐,我不识字,上面写的什么啊?”她凑上前,发现云箩脸色越来越凝重,遂问:“云姐,怎么了?”
云箩看懂了,这是巴蜀汉王的一份密函,而后面竟有她的名字,令云箩手一哆嗦,竹简掉落在地。她明白,这是他人想故意陷害自己,诬告她私通外敌。
“把它烧了,有人想害我。”她说道。
小娥听到愣愣的,但还是捡起,应道:“是。”
忽闻外面有乱声,惊见,一些侍卫闯了进来,将她们围堵在中间。一个倩影缓缓步了进来,盈盈秋目揾怒的瞪着她,说道:“云箩,你接近项王,到底有什么意图?”
云箩一时语塞:“意图?我……”
虞妙戈说道:“证据确凿,你还狡辩什么?”
云箩拿过小娥手里的竹简,道:“你说的,所谓证据,指的就是这个吗?可这根本就不是我的东西。你恰巧这时出现,分明就是存心诬陷我的。”
虞妙戈言道:“诬陷你?明明就是你,对项王图谋不轨。来人,把这个通敌的细作拿下。”可虞妙戈话一落,侍卫都迟迟未做反应,一边是虞美人,一边是项王宠爱的云箩,故此犹豫不决。
虞妙戈急了,道:“你们怎么了,她可是个细作,要谋害项王的。”
“是,虞美人。”侍卫们应着,上前抓住云箩。
“你们?放开云姐!”小娥在一旁喊道。
“放开她。”低沉带着威慑力的声音响起,项羽踱步走到虞妙戈面前,低声道:“妙戈,你做什么?”
虞妙戈抬眸,轻声道:“项王,你被这个女人骗了。她是,汉王刘邦派来监视你的细作。”
项羽皱起眉头:“刘邦?他算什么东西,可笑。你们给我退下。”在项王一声令下,侍卫们慌慌张张出去了。
他走到云箩跟前,拿过她手里的竹简,看了看,不动声色道:“刘邦——要你做什么?”
云箩怔了怔,道:“你相信她说的?”
项羽顺手将竹简扔至地上,说道:“这个,还不足以证明吗?”
云箩说道:“单凭这些字不能说明什么。你要怀疑我是刘邦的细作,我真是,无语了。”
项羽漆黑的眸子对视着她,那深不见底的瞳孔,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似的,沉声道:“那汉王的章印如何解释,这个总不会造假吧。不过,就算你是细作,又奈我何?他刘邦,还不配做我项羽的对手。”闻言,云箩气的快要撞墙了,道:“你真不相信我,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像细作吗?真是太荒谬了。”
项羽半眯着黑眸,靠近她,低声道:“本王也希望不是。像你这么笨的细作,真是少见。”
“你……”云箩心里又委屈,又气恼,瞥了眼虞妙戈,心想,这女人看起来温柔似水,竟会做出伪造,栽赃的事情,人是不可貌相啊。
虞妙戈蹙眉道:“项王,你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项羽冷声道:“妙戈,以后云箩的事,你不得插手。”闻此,虞妙戈生怨的看了看项羽,只得回了声:“是,项王。”遂走了出去。
“来人!”项羽命令道:“你们几个,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离开云清殿。”
云箩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气道:“根本就是在软禁我。”
戚懿从殿门口跑了进来,关切道:“云姐,你没事吧?”
云箩摇了摇头,说道:“幸好项王在,我没事。”戚懿嘟着嘴,恼道:“虞妙戈,她怎么能这样?竟说云姐你是细作,依我看,她才是那个什么汉王,派来的细作吧。”
云箩沉思了半晌,说道:“她不是。”虞妙戈喜欢的是项王,怎么可能和刘邦有交集呢。
“姐姐没事,小忆就放心了。”戚懿笑了笑,甜甜的酒窝若影若现,眸光若有所思的望着别处,心想,这个项羽,已被云箩迷的是非不分了,竟轻易的就放过了她。这次,算她走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