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懿收起脸上的复杂情绪,借着窗外的雪映在殿内的银光,拿出方才悄悄匿藏起的竹简。但见上面并未写字,只在反面,画了一个形状怪异的符号。她认得,这是刘邦传来的讯息,意指他已与所封诸侯王田荣谋和,静待时机成熟,欲举兵谋反,攻打彭城。
戚懿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自言自语道:“那……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
“啪嗒!”是半截熄灭的蜡烛,掉落地上发出的声音。
她眸色一寒,冷声道:“谁?谁在那里?”
顶梁柱漆黑的角落,出现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身影,身着淡粉色宫廷服饰。她低垂着脑袋,支吾道:“姑娘,是……是奴婢。”这个姑娘名唤春喜,同小娥一样也是侍奉主子的婢女。
戚懿拉下脸,问道:“你何时进来的?”
春喜答道:“是按姑娘您说的,让奴婢一直在此候着。”
戚懿这才想起,因见黑夜狂风大作,加之这屏风阁阴森森的,不免心生惧意,便令春喜暂且留下陪她。谁料,方才那一出,加之这屏风阁内,摆设又极为隐逸,她早已忘记春喜的存在了。
“春喜,抬起头来。”戚懿说着,起身走到春喜跟前:“那我问你——方才,你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声音不缓不急,却隐含着丝丝的寒气,令春喜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她抬头,见眼前的戚懿,冷冷的盯着自己,那凶狠的眼神,那冰冷的语气,俨然变成了另一个人,这并不是她平日所见的小忆姑娘。这一刻,她才醒觉,原来摊上的是一个危险的主儿。心不由咯噔一下,“扑通”跪倒在地,声音哀凄的说道:“请饶了奴婢吧。奴婢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
戚懿温柔一笑,堪比春日里的娇花,扶起春喜,道:“春喜,你对我这般悉心照顾,我怎忍心要你的命呢?”
春喜呆愣的看着她,而意识只在这一瞬,转眼模糊。脖间涌出一股股,腥热的红色。是一支尖锐的金簪,穿透咽喉,直刺要害。
“你……”春喜痛苦的脸,变得扭曲了,口艰难的张开着,吐声道:“你……好狠心……”
戚懿用帕巾,擦了擦溅落手心的血迹,轻描淡写的说道:“我的确,是不忍心杀你。可你,偏偏听了不该听的话,看了不该看的事。要怨就怨,命运不济,你只配做个下贱的婢女,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痛,怜惜。”
“你……会遭报应的……”春喜哆哆嗦嗦的说着,脖间泊泊的鲜血,浸透了衣裙,一声闷响,她凄然倒地。
报应?戚懿苦笑一声,她不信什么轮回,何惧报应?
雪,依旧在夜空曼舞。它,掩盖了世俗的尘埃,洗涤了昨日的铅华。
云箩回去后见项羽伫立殿前,似是等了许久。见她回来,遂上前,问道:“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了?”
云箩如实道:“方才有刺客潜入了宫中,去抓刺客了。”
项羽一脸好笑的看着她,问道:“抓刺客?凭你?那……刺客抓到了没有呢?”
云箩沮丧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她瞅了瞅他,好奇的问道:“这宫里都进刺客了,你怎么跟没事人一样呢?”
项羽不动声色道:“区区小毛贼有什么可害怕的。”其实,方才的动静早已引起他的警觉了,而真正令他担忧,牵动他心的,是她。
云箩暗叹,这项王真是傲气的很。突然,她似又想到了什么,一下子闪到他眼前,俏皮言笑道:“我说,刺客和你一样,也是穿着黑衣。该不会就是你吧。”闻言,项羽怔了怔,随即撇过头去,沉声道:“我可不会这么无聊。”云箩心想,也对,他总不会无聊的去扮个刺客,半夜吓人吧。但见那刺客好像只是滞留了一会儿,就离去了,没有什么行动啊。
“难道,他只是个通风报信的?”她脱口而出。
项羽沉思道:“没错,宫内有人私通外敌。可这幕后贼子,究竟是谁呢?”
云箩信誓旦旦道:“是刘邦,肯定是他。”
项羽甚是不屑的说道:“刘邦?他,有何能耐敢同本王做对?”
云箩叹了口气,心想,他能耐可大着呢,你慢慢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