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率军返往成卑城途中,得知成卑城已被汉王刘邦占领,遂率众军火速前往成卑城,讨伐刘邦。
此时正值晌午,就连日光也看起来冷冷清清,毫不刺眼,风吹着路段边半米高的杂草簌簌直响,空气中隐隐有杀意袭来。果然,放眼望去,无数个黑影无声无息跃了出来,向他们包围过来。
一场厮杀,又一次拉开了帷幕,利剑,刀影,鲜血,嘶吼,哀嚎声在耳畔充斥着。
云箩掀开车帘,见外面厮杀的已是天昏地暗。“嗖”的一声,一支弓箭朝她的方向刺来,她吓得身子一歪,软倒在车塌边。这时,又有无数支弓箭像骤然降落的暴雨一样,将木制的车厢刺得千疮百孔。
虞妙戈娇美的小脸此刻已骇然失色,柔若无骨的身躯不住的颤抖,哆嗦的手一把拽住她的衣袖,颤声道:“我们该怎么办……”
云箩紧靠在车厢,从半敞的车窗里,望见项羽的背影被一波波涌上的黑衣人所隐没,不免心生担忧。
忽然,她隐隐感到一股疾风掠过,紧接着听到了“咯吱咯吱”的响声,整个车厢顿时摇晃了起来,似乎是拉车的那匹马受了什么刺激,长嘶一声,快如闪电的冲了出去。
那匹受惊的马冲过厮杀的人群,径直向前飞奔而去,车厢的巨大晃动,令她们失了平衡,身子也随着车厢猛烈的摇撞着。
“项王——救我!”虞妙戈将头探出车窗,几近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项羽幽深的黑眸中,有冷冽肃杀的光芒在闪耀,听到她惊吓的哭喊,他已无暇再恋战了。
他冷冷扫视了一圈,手中寒光四溢的长戟如游龙般幻化,疾风回旋,电光火石之间,周围数十余黑衣人皆中致命一击,仰倒在地,随即他纵身一跃,跃到了马背上,一拉缰绳,乌骓马嘶鸣着循着马车的方向奔了出去。
虞妙戈探出车窗,依稀望见了策马追上的项羽,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
“项王——”她哽咽着,轻柔的淡衣纱裙被劲风吹的飘飘然,如同凋零的花瓣从断裂的车窗摔下。
“虞姬!”项羽嘶声叫道,黑眸一凌,从马背上施展轻功,脚底生风般的飞掠过去,一把抱住了摔落在地的虞妙戈,因掉落的地方恰是下坡,两人拥着滚地了好一阵儿才停下。
云箩紧靠着车厢,望着愈渐远去的两个身影招手喊道:“项王,还有我呢——快救我啊——”不知是烈马太快,还是风声太大,他根本没有看见她的招手,或者说早已忘记还有她的存在了。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怀中的虞妙戈,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水轻轻拭去,温和的安抚道:“别怕,本王说过会永远保护你。”
云箩缓缓将手放下,风依旧在耳旁呼啸,如冰刀刮面,凛冽刺骨,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滞了,心中有些失落落的。
“疯马,快停下——”她大喊,迎着风声,周遭的景物好似闪电一般掠过,那样迅疾。
“跑吧,跑吧,等精疲力竭的时候,看你怎么跑得动!”云箩气哼道,身子又往车塌里侧靠了靠,生怕一不小心会摔下去。
过了一会儿,马速果然慢了下来,车厢也不再那么猛烈摇晃了。
“这匹马,准是跑累了吧……”
她慢慢稳住身形,探头望去,竟发现马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背影。
他身姿颀长,墨黑的发略显凌乱的松松挽着,几缕散下的发丝在风中飞舞,一袭黑色便行衣裹身,单看背影,颇有几分江湖浪客的味道。但她发现这人的衣着,和方才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打扮无异,顿时心生了警惕。
“你们是不是汉王的人?”她鼓起几分胆量,问道。
但许久,却未听到那人作声,也没有回头看她。
她慢慢站起身,问道:“你要去那里?能不能先让我下车!”
那人终于有所反应了,头微微侧了一下,手一甩缰绳,声音清淡隐含笑意:“坐好喽——”
云箩怔了怔,这个人并不像是要伤害自己或者劫持什么的,但还是冷冷道:“你停下马车,听到没有?”
碾碾的车轮依旧缓缓前进着,云箩站稳身子准备要跳下,但想到没有了马车,难道要走回去不成?
“只能如此了。”她蹑手蹑脚的绕到那人身后,从发间拿下一支簪朝他左肩刺去。果然,随着那人一声吃痛的低吟,身子猛地歪倒下去了。但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将她也同时拉下了马背。
“啊——”
她吓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了自己的身子,睁眼,一张俊雅清朗的脸庞近在咫尺,浓密修长的剑眉,一双晶亮温润的黑眸,高挺的鼻梁,唇角始终勾着一丝恬淡的轻笑,只是眉宇间隐有一丝痛色。
她猛然回神,慌忙从他身上起开,支吾道:“韩大哥……怎么,怎么会是你?”
韩信捂着受伤的肩,皱眉道:“你下手可真够狠的,亏我还救了你呢。”
云箩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所以……”
韩信缓缓坐起,凝视着面前这张俏丽的脸蛋,浓密的长睫毛低垂而下,盖住了那双水光潋滟的清眸。黑亮的墨发在脑后简单地挽了个鬓,看起来如此的清雅别致。
她抬头,见他正默不作声地注视着自己,淡淡的日光下,他的目光纯粹的不掺杂世间一粒尘埃,那样的温柔明媚,似山泉潺潺。
她愣了一瞬,将手伸向他受伤的肩,蹙眉道:“你还痛吗?”
他勾唇一笑,轻轻握住了敷在肩上的小手,一种幸福的感觉从手的触感渐渐蔓延到心中。察觉到他神色的异样,她有些不自然的抽回了手,转移话题道:“这次的事……是不是汉王派你们来的?”
“不关乎汉王,我是为你而来,想带你走。”他轻声说道,笑容是那样的悠然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