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展心雨交给夏辕时潋,关枢泽才放心离去,到酒店见父母。
出国十几年,伦理亲情,早已不知何谓。
他要的从来不是如今的权势财富。
岁月不饶人,关枢泽在时光的沉淀中越发气质卓然,他的父母却在这把******下白了鬓发。
没有人可以逃过无尽岁月的制裁。
说毫不动容那是假的。
酒店准备了营养美味的早餐,工作人员知道这是总裁的父母,将关军博夫妇照顾的无微不至。
他到的时候,他们的早餐还没有结束。
“枢泽,需要用点早餐吗?”母子两人由于上次的不愉快,再一次见面稍显尴尬。关母也有些怕这个深不见底的儿子。她一切都是为了他,却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恨意。
关母比关父小了整整十八岁,加之她很会打扮保养,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得多,夫妻俩坐一起吃饭,看起来就像一对父女般,感觉怪异极了。
“已经用过了。”陪着小丫头边吃边玩,她不想吃了还得哄着她多吃点,吃个早餐比开一场会议还要累,只不过累的心甘情愿也就不觉得痛苦。
“什么时候回A市?”和总是笑呵呵,一脸慈爱的展坤毅不同,关军博整天都崩着一张冷脸,威严更甚,看起来就是不易亲近之人。板着脸说话,跟谁都欠他钱一样,臭得不行。
“我自有安排。”
关父由衷赞叹,果然是他的儿子,在岁月的磨砺中越发沉着冷静,洞察人心,习惯掌控全局,这是一个成大事之人必不可少的条件。而他对于儿子冷心冷情的表现不但没有不满,反而十分赞赏,毕竟只有这样的领导者才有资格与能力带领他们关家走向另一个辉煌。
见关枢泽半天一言不发,关父主动开口:“不问问我为什么来A市?”
“这是您的自由,我无权过问。”
“那个老东西倒是会找借口,”关父骂的自然是与他相爱相杀一生的人——展坤毅,“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再见他。”
关枢泽沉默以对。
“枢泽,小韵也来了,你有时间陪她逛逛吧,她对B市不熟悉不是吗?”
“我会给她安排司机。”看在她是母亲朋友的女儿的份上。
关母被噎得说不出话,气愤非常,在关父面前却不能发作。
关父状似不经意地说:“那个女孩,安排我们见一面?”
“现在不方便。”她根本没办法见外人,更别说一个陌生人。
“司机在楼下随时候命。”说完径直离去。
门外并没有离去的人听到了父亲的话,“真不知道当初送他出国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
“他会明白的。”
是啊,如今深刻的明白了。也许当初送他出国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否则如今他拿什么来救他心爱的女孩,拿什么来保障她的幸福无忧。就这点而言,他是该感谢的。
只不过换一种方式,他仍然有自信给他的女孩幸福……
展坤毅翘首以待关军博的到来,探听到他下榻的酒店,迫不及待就直接上门。
在宏宇酒店门口刚好遇见正要离去的关枢泽。
“伯父,无论您做什么都不会有所改变。”
然而,事实真会如他所言吗?
隔绝了十几年的老友再见,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双方沉默以对。
一身中山装的展坤毅比西装革履,精心打扮的关军博更显老。
展爷爷手中一根龙头拐杖被手指的粗茧磨得光滑明亮。
关军博轻啜一口茶,率先开口,“你老了。”
“十几年了啊……”
追忆往昔岁月,那些幸福和痛苦,总是打的人措手不及,鼻头泛酸。
“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吧?”
“不得不认命啊。”
闲聊问候半天,话题终于回到正轨。
“你儿子可是出息了!”展爷爷敢说他这绝对是大实话。
听者会如何想就看他怎么理解。
“出息什么,不过是混了点人脉。”脸上骄傲的表情怎么也掩饰不了。
“我就实话实说了,他跟小雨不合适,不光是辈分,还有身份。”
展母倒是高兴听到这话,在她心里只有简韵那种大家小姐适合做她儿媳妇,“我也觉得他们不合适。”
“当年我输给了你,如今枢泽我可管不着。”
“他是你儿子你还管不着?”
“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已经不受任何人控制。”
他当然明白,只是……不甘心,不想放弃吧。
“喝茶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我们不要插手。”
“如今你居然看开了,当年明明固执得要死。”
关父笑而不语,不是看开,而是真的老了,总觉得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关枢泽还在病房门口就听见病房里的欢声笑语。只要有丘琟在的地方总少不了欢乐。
他的女孩也笑的很快乐。这样很好,他希望他的女孩永远都是这样一张无忧无虑的笑脸。
“关少回来了。”坐在病床上的夏辕时潋最先发现门口的人。
关枢泽选择在沙发上坐着的傅钰戟身旁坐下。
“怎么样?”
“他不会插手,应该乐见其成。”
“恭喜。”傅钰戟由衷祝贺。喻家那几个女人太难缠,好兄弟的情况乐观再好不过,夏辕时潋也能少担些心,他对枢泽的女朋友实在太上心。
丘琟把结婚证拿过来,鲜艳的烫金红色本本光丽耀眼,“你欠小丫头一个求婚。”
然而关枢泽拿过结婚证却并不显高兴,“当然。”
他肯定补他的女孩一个盛大的求婚仪式和结婚典礼。
“夜辉明天的班机,后天做手术吧。”
傅钰戟一向是三人的核心。
总不能让风尘仆仆的人直接疲劳不堪的上手术台,虽然他不是主刀医生,却也是病人最强有力的生命保障。所以,关枢泽不敢睹,他要将一切安排到近乎完美,保证手术过程中不会出丝毫差错。
“哥,听说西亚那边的市场最近不太稳定?”
关枢泽笑了,轻扬唇角,一听就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所以顺水推舟,“你可以去盯着。”
丘琟等的就是这句话,可是最终决定权在傅钰戟手里。
期待的目光望向仿佛事不关己的人。
傅钰戟一向厚待手下,更何况还是三人中最小的兄弟,想想他也是一个不容易的人,**的罪名砸下来就只能一辈子躲在黑暗中苟活。
终究不忍心,“你去吧,但是必须多带人。”那边太乱,也不完全是他们的地盘,他一个人应付起来会很吃力,这也是他不愿意让他独自前往的原因。
可是,他知道他忍不住了,他的女孩,一个人在孤零零的异国他乡,该是多么悲凉凄惨。虽然他从来不说,他们做兄弟的又怎么看不出来呢?对此无能为力,不过问罢了。
这世界,还真是什么爱情都有,却偏偏没让他们遇见最顺风顺水的。
他们三个难兄难弟,凑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