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四个小时的火车到那个X城的汽车站,然后又坐两个小时大巴车到镇上,最后才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的到达半山腰的村子。
湖南台变形计可以选择的绝佳农村地,整个寨子不过三十几户人家,悬于半山腰,一条石板天阶路是村里唯一连接山下的交通要道。
不明白村子里的祖先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艰难的地方呢?那个时候的中国地大物博,还没有那么多人口,怎么都不会选择这样的地方啊。
“小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这里能有学校吗?”
“当然有了,不过只有四十几个学生罢了。只有一个老师,教一至六6个年级呢。孩子们毕业后,家里有钱的就送去镇上继续读书,不能读的就在家里干农活,结婚,嫁人,生子。”
“展小姐让我刮目相看。”
“还以为我是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大小姐?……不过,我的体能确实不怎么好。”
奉关枢泽命令而来的小程由衷夸赞,他的任务是护展心雨平安,做一些体力活,把心雨要送给孩子们的东西搬运上山。
那些衣服,书包,零食,书籍和文具都是展心雨用自己积攒的钱买来的,
她是善良的女孩,不会只让他们两个大男人拿东西,自己也积极动手,每次转车她都是主动动手,实在搬不动的就让他们来。
崎岖不平的山路,杂草从生,她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反而一直兴奋说着马上要见到孩子们的高兴。看来,她是真的一直牵挂着那些苦难的孩子。
入眼皆是历史味沉重的木房子,一些石板上全是青苔。这是最淳朴最原始的自然气味。
朴实的人,朴实的生活。唯一庆幸的是这里通了电。
学校,也只是一块平坦的黄泥坝和两层楼的木质教学楼。坝前几块砖头砌起的旗台,一根自制的简易木质旗杆。只有那面红旗,红的耀眼,红的人心潮澎湃。
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领读的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美丽。
“展老师来了。”不知谁叫了一句,孩子们一窝蜂涌了过来。
真好,他们纯洁明亮的眼神,直接的表达着他们的喜欢和欢悦。
“你们想我了吗?有没有乖乖听陈老师的话啊?”
孩子们使劲朝她身边围着,七嘴八舌的争着抢着说,她连一句都没能听懂。
“好,安静,听我说,”立马安静下来,“那边两位帅哥哥见到了吗?他们手里的都是礼物喔,不要抢,人人有份。领到礼物后就回教室上课喔。好了,排队去找哥哥们要吧。”
互相关心照顾,有礼貌,又懂谦让和尊老爱幼,陈老师真的把他们教的很好!
范翼新和小陈完全被眼前一边挂着鼻涕一边用手擦的孩子吓到了,大一些的孩子还好,小些的孩子不光那张脸看不出什么样子,就连衣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展心雨才把目光看向教室门口的身影,半个多月的时间,居然瘦成那个样子了,仿佛风一吹就会像纸片人一样被吹走,鼻头一酸,忍不住眼泪就下来了,想要走去她身边竟无法挪动双腿,“然然……”已是哽咽不能言语。
半个多月来,井妍然逃避到了此处,在这里寻求内心的平静。
完全与世隔绝的地方,丘琟和猎鹰的人自然找不到。
人真是可怕的生物,刚刚还嫌弃万分的人,不一会儿已经把那些脏兮兮的小孩抱在身上一起玩耍了,玩得不亦乐乎。
“小雨,你先去我们之前住的地方休息休息,孩子们还有课呢。……好了,该上课了。”孩子们应声迅速回了教室。
几张破烂的木桌就是他们的书桌了。
陈老师,村里唯一接受过高中教育的人,年近五十,中等身材,头顶秃了,肚皮也发福了,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更粗糙了,只有那随和亲近的气质没有丝毫改变。结了婚,唯一的孩子夭折了,承受不了打击的妻子也已去世……
“展老师,来,喝茶,叫你朋友们也一起来吧。”
“陈老师,不用了,他们就是来这里喝纯天然的山泉水的。”村子后的一股泉水甘甜可口,隐隐有股中药香,大概是山中腐烂的中草药汁侵入地底所致。听村里老人说,喝了那里的水包治百病,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于身体有益总是没错。
展心雨从陈老师处知道,井妍然这些日子在孩子们的陪伴下过得还算不错就放宽不少心。虽然饮食上差些,但是心里快乐最重要,心灵有个寄托才不会多想无谓的事。
“陈老师,这里我都熟悉,”她和井妍然已经来过两次,“你不用管我们了,去给孩子们上课吧,他们等着呢,我陪我朋友去看看就行。”
教室里是祖国的栋梁之声,余音绕梁,百年不绝。
“我跟然然大二来的这里,已经来过两次,这是第三次,”展心雨决定带他们到村子里逛逛,“这里很小,几乎家家户户都是亲戚,人也很质朴,靠种地和晒草药为生……”
“展老师,您来了呢?”
“大叔,……”村子里的人都认识来支教,还每次都给孩子们带很多学习用具的两位美女老师。
“我跟然然课程不同了……他们啊,一个是哥哥,一个是朋友……当然不是男朋友,……”
一路上都是打招呼的人,甚至有的人还能连续遇见好几次。
回到井妍然住处,她已经开始在批改孩子们的作业了。
“翼新哥和那个谁呢?”
“那是关小叔的司机小程,帮我搬东西来的。我让他们回镇上或者先回去了。这里没住的地方不是吗。”他们住的还是陈老师的房子,而陈老师却搬去了教室打地铺。
“关枢泽?他怎么对你……”
“我们在一起了。”
“啪”井妍然手中的铅笔断裂,满脸不可置信。
“他受伤我会心痛,好难过好难过,这是喜欢吧?你不在,”她偷偷瞄了瞄了好友的脸色,见没什么异常,继续说,“我一个人的时候总想着他,总想打电话骚扰他,总想知道他在干嘛……”
“真好!”
“什么真好?”
“你啊,终于从你那个大哥哥魔咒中走出来了。”
“我走出来了,你呢?”
沉默。
沉默……
“对不起,小雨,我该告诉你的。”
“傻瓜,傻瓜,干嘛跟我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早已泪流满面。
无论什么样的爱都没有错。错的只是不对的时间,不对的人。
万籁俱寂的山中,只有那盏朦胧的灯,淡淡的光晕,将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照映窗上。
范翼新和小程一大早就上山进村了。没事做就拿起教材给孩子们上课,他们口中外面繁华的缤纷世界瞬间攫取了孩子们渴望的眼神。
“唉,要是能再多一个老师多好。”陈老师不是说自己累,而是只有他一个人,又要兼顾六个年级的课,孩子们一天的上课时间根本就没有多少,加上文具的缺乏,信息的闭塞,学到的东西少之又少。就算有幸去到镇上读初中也会跟不上学习进度,最终辍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