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护卫在火堆周围绕着圈挖出一个及小腿的坑,将火堆包围在内,再三确定火苗不会烧到帐篷,便回各自的帐篷安心睡觉。
火光让莫同心投在帐篷上的影子不停地变幻,结界外寒风呼啸,虽然并不感觉得到寒冷,莫同心还是忍不住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裳。
嘉言大师此刻也盘着腿坐在火堆边上,橘红的火光照在大师脸上跳动,为那张柔和却清冷的面孔带去了几分人气。嘉言大师并不像以前一般盘腿入定,而是双眼望着火堆出神,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莫同心从自己坐着的地方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雪沫,走到嘉言大师身旁,压低声音开口,道:“大师,那刘泗并不在人群里,而且众人也没有发现他失踪了。”
“吧嗒。”火堆里猛地发出爆裂的声响,中央支撑的木柴被烧成两节,高耸的火堆瞬间向下塌陷。
莫同心拾起手旁的烧火棍,用力将塌下来的木柴向中间拢了拢。
“这火堆没有温度。”
嘉言大师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莫同心专注于集拢木柴,没有听得真切,疑惑的转过头,张嘴发出一声简短的疑问,“啊?”
嘉言大师不再说话,将手臂快速伸向火堆。莫同心看着嘉言大师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赶忙伸出自己的手前去阻拦,奈何嘉言大师速度太快,两人伸出的手一同到达火中。
手指触碰到火,莫同心几乎是在瞬间就将手缩了回来,但下一秒,却又对着火堆皱起眉,将手掌再次伸进火中。
“没有温度,这火堆是幻境?”莫同心看着自己在火堆却感觉不到痛楚的双手,问嘉言大师。
“恩。”嘉言大师终于将手收回,点头道。
莫同心松了口气,看着嘉言大师放在膝盖上的手掌,颇有些无奈,心道:话再说一次又怎么了,还非得用自己的手示范不可。
嘉言大师并不知道莫同心在内心的吐槽,指着闪动却没有温度的火堆,道:“莫施主可能发现火堆中藏有何物?”
莫同心虽然不解,但还是向着火堆里看去。火堆的最底端是明亮的白色,越往上颜色越鲜艳,底部的白光几乎是静止不动,上边的橘黄色的光却是显得生生不息。
莫同心皱眉,火堆里除了火就是烧剩下的木块,还会藏有什么东西吗?
“这里面真有什么东西吗?”虽然这是对嘉言大师的质疑,但莫同心还是犹豫着问了出来。
“有。”嘉言大师肯定。
“那大师怎么不自己将他取出来。”莫同心再问。
“贫僧看不见。”嘉言大师面不改色。
莫同心只觉得一阵胸闷,决灵液带来的半心后遗症真是太强了,大师你变了,你真的变了,把以前那个成熟稳重,英俊潇洒的大师还回来啊。
莫同心第一次没有接嘉言大师的话,只是面色凝重的盯着嘉言大师的双眼,刚想问“大师,你的后遗症是不是又发作了”,就听见嘉言大师缓缓开口。
“贫僧闻得到,这东西藏在火堆里,莫施主的眼睛可以见到。”
“行。”莫同心没有得到开口吐槽的机会,听完嘉言大师说的话,重重叹了一口气,认命般地钻进火堆里,“我这就进来找。”
火堆里有的是以前烧过的木灰和碎屑,火光并没有带来任何威胁,莫同心双手随意捧起一堆灰尘,又慢慢洒下,还是什么都没有啊。
“用白孔雀的眼睛去看。”嘉言大师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莫同心回过头,眼里带着短时间内常现的疑惑,嘉言大师朝她点头,她越发肯定大师后遗症再次发作。
忽然,莫同心正在捧灰的双手顿在半空,顿时觉得自己错怪了嘉言大师,大师看不见而自己能看见的东西,当然要用灵眼才能看到啊。莫同心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太傻了。
灵力汇集于双眼,原本就闪亮的双眸此刻更是亮得让人移不开眼,凝聚成型的两道目光在火堆里扫视,片刻后便停在某一处。
一颗虚化的牡蛎安静地悬浮在灰堆上方,体表流转的彩光彰显着它的不凡。莫同心激动地将牡蛎抓起捧在手心,移到嘉言大师面前,兴奋道:“大师,快看,是草原里的海鲜啊。”
话音刚落,莫同心手中发光的牡蛎便自己掉落在灰堆里,扬起的灰尘惹得莫同心打了好几个喷嚏。原本还在闪耀着的火堆瞬间熄灭,伴随着柔和的淡光,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出现在莫同心的眼前。
“你说什么呢,谁是海鲜呐?”
莫同心的“好可爱啊”还在嘴边没有说出口,就见到眼前的小娃娃伸出胖嘟嘟的手指指着莫同心怒问。
莫同心越过小娃娃指着自己的手指,戳了戳他的粉嫩的脸蛋,又忍不住将两只手同时捏住脸上软乎乎的肉,陶醉道:“好软啊,好可爱的小娃娃。”
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小娃娃一张小肉脸全都染上了绯红,一把拍下莫同心还在自己脸上肆虐的手,奶声奶气地喝道:“真是太无理了,气死小爷了,气死啦。”
莫同心轻笑,锲而不舍地再次伸出手捏住小娃娃的脸,问道:“明明就是从牡蛎里钻出来的,你还说你不是海鲜,那你究竟是什么啊。”
小娃娃撇嘴,再次拍下莫同心的爪子,扭过头,道:“就不告诉你。”
“莫施主还是克制着些吧。”嘉言大师终于开口,莫同心却是脸上一红,羞恼地别过头。
小娃娃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头看去,嘉言大师的面容透过自己身上散出的光映入眼中,小娃娃呆了片刻,忽然冲进嘉言大师怀中,“哇”的一声哭出来,委屈地朝着嘉言大师说道:“大和尚,那小妖精欺负我。”
莫同心瞧着小娃娃一连串的动作,忍不住睁大了眼,又听到小娃娃的那一声大和尚,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自从听说嘉言大师,人们不是尊称圣僧就是大师,还从没听到有谁叫过大和尚呢。
感受到正抱着嘉言大师的小娃娃瞪着自己的目光,莫同心顿时觉得自己的笑声有些不妥,及时止住。
“乖,先告诉大和尚你是谁。”嘉言大师轻柔地拍了拍小娃娃的后背,缓缓道。
莫同心欲哭无泪,为何受惊的总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