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来的十分迅速,两个人对看一眼,心说坏了,我站起来就准备朝下一层枯树枝跳过去,脚还没站稳,只见从上一层的枯树枝上突然踹出来一只毛茸茸有兔子大小的东西,一下朝我扑了过来。
我下意识一矮身,那东西一下撞到我头上,只感觉脑袋上像挨了板砖似的。这一下的冲击力十分大,不亚于被一个飞过来的足球打中,身体瞬间向后倾了出去,悬空了大半个身子,一仰头,就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我心头一震,这东西的速度十分快,还不等将它看清,就飞快的钻到下一层枯树枝上,一闪身就不见了。
我被这一下撞,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扬了几下手,已经不可能控制住身体,就要跌出去,却突然感到腰上一紧。抬头一看,就看到林子衡用一个跳拉丁舞的动作环抱住我,我一愣,心说狗日的要跟我玩什么。
林子衡看了我一眼,似乎也觉得这个姿势不妥,操了一声,一把将我拉了回来。我忙定了定神,看他,道:“刚才那东西是什么?”
林子衡摇头:“太快了,一眨眼时间怎么看的清楚。具体的不好说,看身形像只耗子。”
“耗子有那么大的?而且长的红色眼睛?”我问。
“不好说,长这么大的耗子不是没有,至于眼睛可能是受光线的影响。”林子衡道。
我们被这一吓,更加小心,每向下一步都要仔细盘算,由林子衡打头,我殿后替他看住上面的情况。这样一来就比较顺风顺水,两个人一番配合之下,很快就下去十多米。
我们发现到了这个高度,枯树枝的密集程度开始呈逐渐减小的趋势,越往下就越稀疏,视线范围有了扩增。但也因此,我们越来越不好走,起初只要稍微的悬空一下身子,就能很妥当落到下一层枯树枝上,甚至直接就能勾到枯树枝上。但现在,上下层之间的距离,基本在三米,即便我们能悬空半个身体,这样的高度对我们也实在太高,很可能就直接摔出去。因为枯树枝稀疏,一旦失手,就不可能还有那样好的运气,能被密集的枯树枝拖住,只有向下翻滚出去,很可能还没摔到底,就被枯树枝拍死。
我的裤子几乎被揦成了条,林子衡的裤子也破的到处是洞,但至少裤裆还是好的。我让他把裤子脱下来,搭在枯树枝上,这样能够降低垂直高度,往下跳的时候,不至于玩心跳,半米的距离很轻松就能勾着。
如此反复做了十几分钟,我们再下十来米,按70米来算,应该处在二十米的位置上。林子衡穿着一条裤衩在枯树枝上磨,两条腿上已经擦出很多血痕,疼的直咧嘴吧,对我道:“不行了,把你裤子给我穿,要不就用你的,不然老子蛋都没了。”
我让他看了看我,道:“给你也没用,我他妈穿它也是敷个面子,你看老子腿上的血痕比你的还多。”说着将裤管一撩让他看。
林子衡无奈的摇头:“在朝下走,距离越来越高,裤子管不了多久,只有想其它办法。我看这树干你和我和起来都抱不下十分之一,想从上面缩下去根本不可能。”他说着又叹了口气,朝下看看,突然咦了一声,说道:“你看,下面的枯树枝上是不是挂着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我们脚下十米远的位置,枯树枝上的确挂着什么,但是我们这个角度上,视线不好很大一部分都被挡住,只能从枯树枝中透出来的缝中看到一点。我猜测,应该是被折断的枯树枝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恰好挂在了上面,而且外形十分相像。是果实,不太可能,因为我们一路下来,见到的几乎都是枯死的树枝,上面连一点绿叶都没有,要结出果实,只怕是痴人说梦。
我当下也没在意,回头去想招呼林子衡下去,却看到他皱起了眉,弓着身子,死盯着底下看,不时的将头转来转去。我朝他屁股一拍,想问他干什么,他猛地一下跳了起来,瞪着我就骂:“做什么?!我他妈差点摔下去!”
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这一下子把我弄的一愣,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他:“怎么了?”
林子衡脸色一变,我看到他倒吸一口凉气,道:“是人!全他妈是人!”说着挥手。
我朝他扫过的那片范围看去,有二十米的范围,能看清楚的每一枯树枝上全都挂着一节腊肉一样的东西,因为太远的缘故,视线和光线都不佳,看的很模糊。我顺着看过来,也都是,我原地转了一圈之后,停在刚才位置五点钟方向,朝下一看,十米的距离不长不短,能够看的一般清楚。那的确是一个人,但严格来说是一个死去的人,是一具尸体。像条咸鱼干一样,挂在枯树枝最末端上。可以想象一下,这一棵巨大的枯树可以看做是一个风铃架子,而那些尸体就是挂着上面的铃铛。
我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已经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是震撼还是毛骨悚然。但有一点能肯定,假设这种一种葬法,那简直诡异到了极点。历史上有很多奇怪的葬法,树葬、悬崖葬、洞葬……但像这种直接将死尸挂在树上是闻所未闻,或许倒是考古史、丧葬史上的又一重大发现,但对于我们来说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更担心的是这些死家伙会不会对我们造成杀害。
两个人目光一接,都觉得不可思议,一时间僵在哪儿,不知如何是好。一到这种情况,林子衡就要掏烟出来点一支缓缓,可是没火,他挠了挠头,显得很是急躁。我一看,不知怎么的心也跟着纠了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也说不出来。
这样一直持续了三分钟,林子衡挠着头,说道:“怎么样?敢不敢下去?”
我一愣,以为他憋了这么久,肯定想出来什么好主意,但一开口,我就差点吐血。我没有着急回答,先分析了下局势。眼下,我们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几乎就是属于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的情况。一来,上去肯定比下来的时候更难,勾不着也不可能爬的上去,我们身上的体力消耗太,不至于耗这个功夫。二来,下去对我们目前的状态相对来说比较靠谱,也费不了多大力,但往下已经有尸体半道上搁着吓人,而且还不能保证这些尸体没有问题,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另外越往下危险性也越大,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很可能到处埋伏着危机,随时致我们于死地。左右一权衡之下,我瞬间就纠结了,难道要一直待在这儿不动?
林子衡看看我,见我不说话,也不知道我怎么想,试探着问我道:“怎么?你说个办法。”
我呆了呆,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抉择,反过来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的倒真没有,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上不去就要下得去。”林子衡道。
我心里苦笑,抬头一看,却只能看出去几米远,接着一想,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法子,于是对他道:“再听你一次。”
还是按照那个方法,不过垂直距离越来越高,每一步都变得如履薄冰。下了五六米之后,我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每一次悬空身体,脑子里就嗡嗡的响,身上也飘的厉害。这完全就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折磨,到最后我甚至要让林子衡接住我的大半个身子,才有力气顺着他手上的劲将我放下来。
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处在我和挂尸体的枯树枝一个平面上。我坐下来缓缓劲,看到枯树枝末端那具尸体,已经完全自然风干了,脖子上穿着一根绳,系一个环套在上面,而且身上什么都没有穿,看过去是一具男性裸尸。
朝周边一看,发现所有的尸体几乎都是这个造型,而且死法也应该是同一种,脖子上被绳子穿的那个孔应该就是致命伤。据说在明朝的时候有一种酷刑,用极细烧红铁钎从你的脖子上穿过去,而且不会见血,不会致人死地,足足要插上三百下,将你整个喉管完全烫化掉才能让你死。还有个说法,要让人保守秘密,将他弄成哑巴,也用这个法子。
想着,就觉得喉干,不由的咽了口吐沫,心说这些人就是这么死的?也太残忍了。林子衡也累得够呛,坐着直踹粗气,边对我说:“怎么样?看出来什么了?”
我点了点头,将我想到的和他一说,一听,就不住地咋舌,道:“这也太他娘的残暴了!看来我们来掏他堆子是对的,就当为这些死去人除一害来了!”林子衡啧了一声,接着说:“不对啊,宋时的人怎么会摊上明的刑罚?”
“刑罚上无论哪个朝代几乎都差不多,只不过用的多与少,有没有‘发扬光大’,像五马分尸这种酷刑秦朝以前就有,后来不也在用,所以啊宋时的人摊上明时的死法就不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