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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早春二月,慕容鸢立在云峰之巅,尽收天下松林云海,望着旭日东升的东边,悠悠地说道:“今生最庆幸的事情莫过于我还活着,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我还活着,活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就是不知道你的心脏有没有一种被刀绞般的疼痛,哈哈哈……你倾尽一生把天下所有的地方、所有的角落、所有的人搜一遍,你也不会找到那个记忆里明眸皓齿的慕容鸢了,永远找不到的,哈哈哈哈哈……”咳咳咳,绢帕上盛开了一朵耀眼的红玫瑰。一袭白衣,仙风道骨般傲立于世的连仲和此刻却成了一个愁容满面、不复当年模样的翩翩公子。他站在云松寺的送福桥上静静地看着那一抹远去的红衣,顷刻,便急忙忙地大步走向那石桌,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原来我带你求遍天下名医,都抵不过命运的安排,为什么,老天爷,你真不公平,我这做师兄的都愿意减轻十年寿命换她平安,为什么你都不要呢!为什么?啊啊啊……”

厢房内,檀木香点着,但却遮掩不了这浓浓的药味,咳咳……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像是松云寺的敲钟声,敲醒了寺中的师父。慧仁师父看着守在厢房前的人儿,摇了摇头,“阿弥陀佛,仲和啊,鸢儿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这句话,如晴天霹雳般的断了连仲和的最后希望。永安三年,东魏公主魏念鸯被赐封为'永安公主',同年三月,慕容鸢逝世。

永安三年,皇宫内灯火通明,各宫都在为长公主魏念鸯准备册封礼,上上下下,一片欢声笑语。“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公主温正恭良,礼教夙娴,甚得朕心,奉圣谕册为永安公主,赐居“安阳殿”。魏念鸯木然的看着手里的这份圣旨,沉甸甸的有千金斤重,“哼,我不要这些,我不要这些,我要娘亲,我要娘亲……呜呜呜”奶娘把她抱进怀里,安慰道:公主,等你长大了就能自己去寻你娘亲了,乖,乖……殿前的宫女都准备行礼下跪,只是被皇上摆手免了,立在门前许久的他,听到这嘤嘤的哭声,眉头紧皱,但还是推门而入,念鸯见父皇亲临,迅速低头,“念鸯给父皇请安,奶娘,快吩咐下把小厨房备着的莲子羹端上来。”他看着自己和鸢儿的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如今天下都是我的,却唯独少了你,少了你与我共享这盛世繁华。

御书房内,他想起女儿睡梦里总是不停的唤着娘亲,娘亲,他听得心如刀割。于是乎,千叮咛、万嘱咐,叮嘱好安阳殿内服侍公主的奶娘和婢女,好生照顾长公主,才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御书房的他,看着案前的奏折,提不起一丝批阅的心情,便摒退左右,一个人走走,走着走着不知何时到了凤鸾宫门前。站在门前思索好久,推门进去。满园春色,”阿鸢,你看,今年春天来的有点早,你最爱的花也开的极美!”望着百花争艳的庭院,痴怨道,“阿鸢,你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就填了这梅园,回来吧……女儿彻夜都想着你呢!”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坐在曾经缠绵的床上,抚摸着金丝被,紧紧拥在怀中。

这夜,只是一墙之隔,有人欢喜有人愁。栖鸾宫内,慕容烟对镜描眉画目、点朱唇,可等来的却是婢女冬梅告诉她皇上离开御书房后去了凤鸾宫,大怒之下,瓷器、镶嵌着金玉的妆奁一起被扫落在地,画好的妆容瞬间变得狰狞,跪在地上的太监婢女脑袋不停的磕头,喊着“主子,饶命,主子饶命……”“慕容鸢,明明是他先娶我过门,为什么你要抢走属于我的一切,你坠崖活该,该死,该死,哈哈哈……“作为心腹的冬梅对主子口中的人谈不上恨,亦谈不上爱,有的只是佩服。两张别无二致的脸之下却是大相近庭的性格,冬梅想选择待在二小姐身边而非大小姐身边。可是世事难料,尤其是缘分这二字。折腾大半夜才恢复平静。

这一夜是他睡过最安稳的觉了,梦里他的鸢儿在依偎在他的怀里荡着秋千,笑盈盈的拉着他的衣襟叽叽喳喳的说着要做他的美娇娘,还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在他脸庞上吧唧了一口,两个人互相嬉闹着。他推着秋千,他的鸢儿荡着秋千,直到梦醒时分。他起身看着庭院内,突然,似乎是鸢儿回来了,未披外衣就急匆匆的跑向庭院紧紧搂着这黄衣女子,“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原谅我了,对不对?“激动地说道。持续了许久,慕容烟日日夜夜贪念这温柔宽厚的怀抱,只是没想到今日得以如愿,娇羞地道:“皇上,臣妾回来了,回来陪你呢!”顿时,他紧闭的眼眸冰冷无比,松开双臂,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谁允许你私闯禁地的,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敢明目张胆的穿着鹅黄色的衣服伪装成我的鸢儿,找死!”来人,打入冷宫,永生不得出冷宫门。“不要啊,臣妾和皇上您是结发夫妻,您不能这么对臣妾啊……”撕心裂肺的哭喊、叫骂,换来的更是冷血无情的折磨,“杖打二十大板再打入冷宫,谁要是替她求情,一并送进去。”一大早的,各宫胆战心惊,但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凤鸾宫那位主子离去后,这皇上是越发的冷漠无情,都从未翻过她们的牌。一个个的都赶着去讨好这安阳殿的永安公主,但都吃了闭门羹,只好夹着尾巴在宫里存活。

日复一日,他夜夜跑去凤鸾宫过夜,整夜整夜都梦见了他们的曾经。有一日,收到好兄弟荀清来信,'大哥,边境无人侵犯,我国百姓安居乐业。但近来收到关于连仲和的消息,是一封遗书。夹在信里,你有时间还是看看吧!’亲启,看到熟悉的字迹顿时不知言语了,可是拆开一看,整个人都站不稳了,颤抖、无奈、悔恨、自责?“或许,你启封此信之时我与你已经阴阳两隔了,但唯一的嘱托是希望你对鸯儿好点,别像对我一样对她,她还有位亲哥哥,叫做慕容洛,自小待在我身边。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自小到大,你都区分不开我们姐妹俩,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其实我们的初见并非慕容府,而是云松寺。也是,你哪会记得那个救你一命的小姑娘呢!是我自己多情了。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们姐妹俩很好区分的,我的耳垂这有一颗痣,我姐姐并没有。只是你也无需了解了,既然我于你有救命之恩,亦曾相爱一场,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君临天下,做个明君,万古流芳。————慕容鸢”。哈哈哈…………你可真狠,丢下我们父女二人,你真狠,还把天下的重担强压给我,你可真狠,生产后只把女儿送回宫中,你真狠,我伤你十分,你要伤我千分万分才泄气,好啊,我终于遭报应了,你回来啊!你回来啊!…………他痛哭流涕,丝毫威严都没了。

“阿鸢,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从此以后,散后宫,朕一生只愿和你共享这盛世,这后位的主人只能是你。你永远住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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