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央被他坚定决绝的眼神触动,对比之下自己到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忙收敛了嚣张的气焰,轻咳了一声道:“我死了你们也不用陪葬,有着一身高强的武艺,倒也可以在江湖上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来。何必断送了自己美好的未来,斯人已逝,就不必再多赔上那么多条性命了。”
零怔了怔,记忆中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说。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是在暗室里度过的,每天不停地练武,一直练到了十六岁。而今他活了二十几年,一直被灌输的信条便是守护皇室家族,皇室亡,他亡。
但他的心里也仅仅只闪过一瞬间的异样,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地说:“皇室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公主只管吩咐我们便是,不需要多余的人进来掺和。”
月央丝毫不掩她的不信任之色:“才一百个人哪儿够用?人多一点,办事也迅速。对了,你再派人去查一查皇家拨下去的银两都到了哪里去,查到了立刻告诉我。此事不可耽搁。”
“是。”零接下任务也不同她告辞,她只瞧见一片黑色从她眼前一晃而过,屋子里便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朝房梁上看去,也没瞧见有人,又打开窗户四下里瞧了瞧,还是找不到零的身影。虽说暗中有人保护是件挺安全的事,可是这样一来她不就隐私全无了吗?
洗澡那天的事既然零也知道,那也就是说玄夜来之前他就在暗处已经欣赏了个够吗?
“**!”想到此处,月央忍不住出口低低骂了一声。
隐在暗处的其他几个死士听了忍不住唇角抽搐了一下,他们可没兴趣偷看她啊......
睡了一宿的不安稳觉,第二日清早便被人叫醒,说是要赶着上早朝。
她睁开惺忪的眼,朝窗外看了看,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隐约看得见天边淡淡的白色在渐渐扩大。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皇上,该起来早朝了。”听雨见她还躺着没起,又出声提点了一句。屋外的宫女们已经端了热水进来,候在大厅等着伺候皇上梳洗。
月央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从温暖的被窝里挣扎着爬了出来。毕竟是第一天早朝,可不能留下什么把柄给那帮等着看笑话的奸臣们。
听雪伺候她换上了黄袍,今日的黄袍与昨日的又不一样,昨日那种带有披风的黄袍是在登基大典和各种祭祀、仪式上的时候穿的。而今日穿的这一件则是平日里穿的,而平日里穿的龙袍也粉春夏秋冬四季,每一季都不同。
这些都是尚义和礼部商讨之后决定的,而这龙袍的样式,是由宫里女红最厉害的女子设计的,颇为时髦。
听雪在她耳边说完了这些琐事,月央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个设计龙袍的宫女,改日带来见见孤。”
她低眉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有了过分隆重艳丽的假式披风,这一套龙袍底色为纯正的黄,比起有些艳丽的金色,她倒是更觉得这黄色看起来舒服极了。而黄底布料上绣着逼真的龙凤双图腾,而衣领和袖口处却是缝制这雪狐的皮毛,温暖又不失高贵。腰间束着金蓝色腰带,系着一枚美玉,更是给她平添了一丝女子的妩媚之气。
“皇上,您穿这身衣服真好看!”听雨还是老样子,什么话都藏不住,即便月央已经当了皇上,她也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和月央亲近,也不怕这样大大咧咧的会坏了规矩,惹皇上不高兴。
月央知道这三个丫头是月央公主生前最喜欢也最信任的宫女,便也将这份随行延续了下来。
梳洗后用了早膳这才坐着宫车去了金銮殿。
到了金銮殿,才发现殿门外只候着稀稀落落的一些大臣,而楚霸元的那一派的人倒是一个人都没瞧见。
何公公已经到了,见月央来了,先是过去行了礼,然后又看了看寥寥可数的大臣们,劝道:“皇上,你可别生气。”
“哪里,孤不生气。”月央冷着声音说着,似乎有着咬牙切齿的嫌疑,而她盯着大殿外空荡荡的空地,气得胸口一哽。
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鬼话!
楚霸元啊楚霸元,孤早朝第一日便来了个下马威,是等着她先沉不住气去拔他背上的野猪毛么?
那他还真是小瞧了她,她可没公主那么好的命,从小养尊处优,自然也是没有她那般娇气,这点儿气,她还是受得住的,只不过到时候会加倍地奉还给他的。
“上早朝!”月央冷哼了一声,大步朝金銮殿里走去,太监的声音顿时高扬着在微微亮的空中回荡起来——“上——朝——!”
众臣陆陆续续快步进了大殿,对着坐上龙椅的月央齐齐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月央抬了抬右手,已经恢复了平静:“众卿平身。”
“谢吾皇!”
月央扫视了一下殿里的人,心里默数了数人数,只有十三个,她能认得出来的有礼部尚书、工部尚书、户部尚书、刑部尚书、丞相、大学士等人。这些人能来她也蛮欣慰的,至少除了兵部尚书和将军这两个比较重要的人没有出现外,其余来的人也算是朝中重臣了。
“众卿可有事禀奏?”月央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层层涟漪,不断回响。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没人先开口说话,因为大家的心里都有着隐隐担忧。尤其是楚霸元那波人今日没来,明摆着是不承认这个皇帝,要使绊子了。
至关重要的兵权握在楚霸元的手里,他要是现在造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到时候不知道他们这帮站在皇上这一边的人会不会下场很惨呢?
老丞相低头犹豫了很久,忽然想起早上出门前夫人对他嘱咐的话,又想到一帮儿女如今的日子都过得挺安稳的,要是他搅进了权力争夺的漩涡里,只怕这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他已经这么大的岁数了,过不了多少年也该入土了,可不想晚年还死个凄凄惨惨,便下定了决心,捏了奏折,上前一步道:“臣,有事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