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大房的距离不是很远,而且这陈姓富商的府邸,离小屋还是最近的一处。
越是靠近大房,楚鱼心中就越是警惕,他将自己五感全开,每迈出一步,便稍作停歇,将自己得天独厚的敏锐感觉提升到极致,连四周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一一收在眼底。
就这样,两人回到的大房,中途楚鱼没有留意到半点异样的事情发生。
可越是如此,楚鱼心中的警惕越是增强。
“许仙师,我们俩来了!”
轻叩门扉,楚鱼和男孩在门外等候。
“进来吧。”
门内许仙师应了一声,那大门自己打开,待楚鱼两人进入大房之后,大门又自个关闭。
很快,两人就来到的院子里面,而那许仙师则端坐在院子地面,此时的他身上,换掉了那身染血的青衣,换上了一件同样样式,颜色为银白的衣裳。
楚鱼心中一动,他看得出来,这名仙师很是注意外形,而昨天他却依旧穿着染血青衣,并且在小屋突然出现的时候,楚鱼也没有看到他有什么包袱在身,这银白衣裳一看就是仙师自备,可他是从何处拿出来的?
为什么昨天不将新衣裳换上?
心中想着,楚鱼手中动作却是将买好的早餐摊开,用一块干净的布料盛着,放在许仙师面前,恭敬地说道:
“许仙师,请将就用些早餐。”
许仙师不看早餐一眼,反而瞪了楚鱼一眼,用三人见面以来从未有过的冷漠语气斥道:“不是让你们马上回来吗?怎么回事,从城东那处走回,只需一刻钟,你们却走了足足半个时辰?”
“回仙师话,我俩走着,弟弟喊饿,便停下来吃了几个包子。走到一半,却遇到几个邻居,你不知道,前些天我们取水的水井被封,邻居们都在讨论要去何处取水。还有几个说是要运水来卖,挣几个辛苦钱。我见仙师衣衫染尘,房东存水只够食用,便也跟着打听,想运些水来给仙师梳洗一番。这便拖延了些时间,还请仙师见谅。”
“哦,是这样吗?”许仙师说着话,双眼却是看向了男孩。
男孩虽然天真,但脑子不笨,听楚鱼说着谎言,便也气不喘心不跳地说道:“仙师,确实是这样的啊。”
男孩的话,在楚鱼的意料当中,而他敢这样说,也猜想凭许仙师一介修炼人士,断不会闲到去和那些邻居询问。
假若他真找人询问,也是一样的结果。找水源,挑水来卖,穷苦人家还真会如此作为。
许仙师一听,又是看向了楚鱼,见后者手拱着,头低得更低,便松开严肃表情笑道:
“原来如此,你倒是有心了。某不怪你。只是,你们缺少钱财,为何不和我说明?这也怪我,某一届修炼人士,久不入世,这物价不明,才闹个如此玩笑。罢了,楚鱼,这里有些钱财与你,算是我在这里修养的费用好了。”
说完,许仙师手中凭空出现一个包袱,平平一送,朝着楚鱼飞了过来。
接过包袱,楚鱼一副欣喜无比的表情,打开包袱正要看那一包银子有多少的时候,一道黑影从满堆银色激射而出,从楚鱼右手,没入到他身体之中。
要不是楚鱼此时警惕心提着,而且他一向感觉灵敏,换做另外一人,就连一向聪慧的男孩,也决不能察觉到这道黑影。
故而,楚鱼表情立马一变。
“嗯?”那许姓仙师见了如此,双眼一眯,手一翻正要发作的时候,再看楚鱼表情,却是放下心来。
黑影入体,楚鱼脸色一变,但他随即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包至少上百两的银子,声调提高惊喜说道:
“这……这足够一百多两银子!许仙师,这太多了啊,我们俩怕承受不起仙师如此大的恩惠!”
如此一来,楚鱼很好地将自己的震惊,转到了银子的数量上面,但其中多少带点真实的感情。毕竟,一百多两银子,楚鱼还真的没有见过。
“呵呵,难道帮助我的资本,连一百两都不值吗?楚鱼,你再不收起来,就是看不起我了。好了,收好包袱,开始你今天功夫的修炼吧!”
许仙师不疑有他,让楚鱼将包袱收好,便喊过男孩,询问了一翻吐纳功夫的进展。
一听男孩昨晚修炼了许久,竟是在腹中产生了一丝暖气的感觉,许仙师便大喜过望,连忙又提点了男孩几句,嘱咐他要继续修炼,并说此功法能治疗他的旧疾云云。
楚鱼将许仙师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中,脚步却不停留,走到木头旁边,攀爬而上,继续昨晚第一个动作的修炼。
这一天,楚鱼将动作勉强站足了一刻钟的时间,便支撑不住。可也没有昨晚那么不堪,直接翻落地上,而是双手一撑,楚鱼便在木头顶端站了起来。
随意在上面走动了几步,楚鱼好像在走动休息,看似不经意地走到了那处正确的地方。
“这小子,误打误撞却是寻到了第一步的准确桩法来。”看了楚鱼挑选的位置,许仙师只是笑了笑,继续提点男孩吐纳功法的修炼。
站在了正确的位置,手脚撑在木头上面的楚鱼,一时间感觉似乎有了什么不同。他在脑海中,不断地回忆起许仙师画的那张形如野兽匍匐的图像,心有所感,便十指一扣,稳稳地抓在了木头之上。
而扣紧十指之后,楚鱼双脚一蹬,脚尖撑着木头。
就在这个动作一完成,那四根楚鱼当做支点的木头,却是微弱地颤抖起来,同时,一股腥臭之味直冲楚鱼鼻子,他手脚一凉,感觉到木头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涌了上来。
“难道是涂抹在木头上面的白虎唾液?”
“咦?”就在楚鱼动作变化之际,远在一边的许仙师往这边瞧了过来,可他转头看来的时候,木头顶端的楚鱼,却是想承受不住,又是从上面掉落下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的错觉?”
许仙师皱着眉头,盯着再次攀爬上木头的楚鱼看了一会,木头上面的他动作依旧笨拙,着力点和中心还是在手脚之上,木头哪里还有刚才异样的震动。
“是我多心了,要是能用打乱顺序的图纸,重心修改的动作修炼出模样来,那天赋就算宗派执法弟子也比不上。一个小国小城,哪里能有这样的天才。”许仙师摇了摇头,又是看了笨拙的楚鱼一会,才失去了兴趣。
不说许仙师的疑问,这边楚鱼感觉到异样之后,便心思一动,果然见那许仙师看了过来,楚鱼当机立断,也不怕跌伤的痛苦,连忙收了动作,直接从木头上掉落下来。
于空中,他抽空看了望过来的许仙师,那眼神恐怖,如有实质杀意,让楚鱼全身一冷,心中也是庆幸自己没有猜错,收起动作掉落的举动,也没有做错。
“我刚才定是触发了木头上的白虎唾液,那许姓仙师竟是想要杀我?看来,接下去,我无论如何不能如此。”
这一来,楚鱼继续在错误的地方修炼第一个动作,而男孩则听完了许仙师吐纳功法的讲解之后,又从他口中听闻了一些修炼界的趣闻,半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很快就要到中午,烈日高挂头顶,楚鱼汗流浃背,难以在木头顶端支撑下去,便跳了下来,朝许仙师告罪道:
“仙师,我撑不住了,下午再继续修炼可否?”
其实修炼了足足一个早上,自从第一次闻到腥臭,感觉到手脚有凉气冒上来的时候,楚鱼就能将这个动作站得更久。
可捕抓到许仙师那瞬间逝去的杀意眼神,楚鱼有所保留,所以,到了中午,他将这个动作站了两刻钟之久,离那半个时辰的标准,还有一段距离。
“恩,也好。你们先回去,睡个午觉,待日光柔和一点,你们才过来吧。”许仙师道。
两人告辞,回到小屋之后,男孩吃了些东西,很快便迫不及待了盘膝坐下,欲要修炼起许仙师教受的吐纳功夫来。
楚鱼见了,眉头一皱,心道那许姓仙师如此殷勤要弟弟修炼功法,自己却不能让他如愿。想了一会,便高声朗读了一句“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问男孩:
“弟弟,那先生说孔圣有许多老师,并说他经常‘不耻下问’,当真是个圣人。如今仙师帮助你我,正是你我良师……弟弟,和我说一下孔圣这话的来由,好吗?”
男孩一听,果然收起了吐纳,高兴应道:“好啊!”
两人便就这一句话谈了起来,而在楚鱼的引导之下,又联想到另一句孔圣言,但多是男孩在说,楚鱼在听。
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男孩身体本弱,打了个哈欠之后,楚鱼便让他睡下。看着男孩睡去,楚鱼才暗暗呼出一口大气,心道常年的读书熏陶,和两天的修炼相比,男孩对做学问的兴趣还是比较大,不然要叫他不修炼吐纳功夫,还真有难度。
“那黑球消失之后,我俩去的地方,许姓仙师并不知晓,说明他监视我俩的方法,就是那黑球,且弟弟身上没有黑线监视。刚才接过银子,他再次将一丝黑线打入我身体,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想。如果这许姓仙师真要帮助我俩,大可光明正大,为何还要监视着我?”
楚鱼在许仙师出现的时候,就十分警惕,直到他将令牌给楚鱼,并教受楚鱼一门功夫应对城卫甄选,楚鱼才对他放松了警戒。
可如今许仙师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杀意,还有他对男孩修炼吐纳功夫的焦急,以及看着男孩时不时闪过的那种灼热的眼神,都让楚鱼感到非常不妙。
他不得不一次次探测对方的实际修为,和监视手段。
没辟谷,托个乱动的人都托不起,说明他还是练气修士。
还有一个比较有趣的事情,在来大房之前,楚鱼去过几个富商府邸,最终在陈姓富商那里得到了失窃的消息,而陈府离这里最近。
这个事情,楚鱼分析出来很多个可能。有可能是许仙师懒得动了,就在附近弄来钱财。也有可能许仙师受伤严重,走不了多远。
至于染血青衣,和洁白银衫的问题,楚鱼心中一动,便要往床底搜去,但想起身体还有黑线监视,也就罢了。
两人睡了一个午觉,待太阳没有那么毒辣的时候,才去了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