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落地窗好比一架恢宏的画框,将窗外的风和日丽、百花争艳框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写意风景画,画中的牡丹争奇斗妍,肆意渲染着色彩,却掩藏不住繁华过后逃不掉的衰败和颓落,画中的人儿看上去比肩齐眉,男才女貌,却散发着浓郁的貌合神离、同坐异梦;明亮宽敞的窗户又将花园的生机和书房的静谧彻底地分隔开来。
叶顶天站在厚重的咖啡色窗帘后面,双手负在身后,眼睛越过落地窗玻璃,落在了花园里的两个人影上面,眉头略微蹙着,眼中的波光流转,负在身后的双手,一手的食指轻轻敲打着另一手的手腕,节奏缓慢却铿锵有力。
身后的管家贺宇低着头,垂着双手,没有说话,躬身立在叶顶天旁边,一动不动。
窗内死一般的寂静,如同末日来临前的死沉,如同风雨爆发前的压抑,书房贴着墙面直至屋顶的高耸的书架,就像世间高贵的君王,坐在堆砌整齐的城堡之上,睥睨着窗内和窗外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叶顶天却恍惚看到牡丹园中的花丛中坐着两个相互依偎的男女,听不清两人的嘤咛倾诉,看不清两人的眉眼神情,却是让人心头暖意融融,心神荡漾……似乎神游了很久,叶顶天才慢慢回过神来,收了目光,垂了头,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走回来,坐在了藤椅上。
贺宇见状,不紧不慢地从书桌上端了一杯茶,不卑不亢又不失恭敬地呈递给叶顶天:“顶爷,茶刚刚好!”
叶顶天伸手接了茶,揭开茶盖,用茶盖拨了拨飘荡着的茶叶,低头浅浅呷了一口,又放在了藤椅旁边的雕木茶几上,扬眉看了一眼贺宇,问到:“白兰她……”
“白小姐没什么大碍,现在她以前的公寓里,应该是少爷给她放了假。”贺宇就像叶顶天肚子里的蛔虫,叶顶天一张口,他就抢答了,回答得不疾不徐,叶顶天微微眨了眨眼,对于贺宇的抢口居然没有生气,似乎还有些满意地点了下头。
贺宇眼睛依然盯着地面,不知道是感应到了叶顶天的赞赏,还是沉静在自我满足的膨胀里,竟然继续喋喋不休地主动报告着:“这次是鲍小安的人弄走了白小姐,可惜鲍小安手下的人太大意,留下了关键的线索,叶……少爷直接杀到了鲍小安的家去要的人。”
叶顶天盯着贺宇翕动的嘴巴,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夜姬小姐给少爷下了迷药,可她自己却当人质留在了鲍小安那里,昨晚……是白兰给少爷解的药。”贺宇言简意赅地汇报着。
叶顶天耐着性子听完,看着贺宇终于比了嘴巴,鼻子里长长出了一声气,张嘴却是问到:“温柔呢?”
“表小姐去了山谷。”贺宇一躬身,答道,就像一台万能地对答机,问什么知道什么。
“……”叶顶天又轻轻叹一口气,似乎对这个温柔也很无奈、很无语,嘴角蠕动了一下,好像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