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不会做什么横刀夺爱的事情,自然我不会拦着你见天佑哥,而且,这也是天保哥哥的意思,他说这有损阴德,他说他已经遭了报应……所以我会安排你去见天佑哥,至于你和天保哥之间的事情,还有你的女儿,我不会说一个字,说不说,怎么说,全在你。”温柔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信誓旦旦,而且,胸有成竹:“天佑哥还要不要跟我结婚,也全在他。”
白兰心里一空,目光沉重地望着温柔,任谁都能听得出她的自信。
感受到白兰的不解,温柔美美地笑了,停了停,才说:“我并没有把握,天佑哥仍然会选我。在天保哥自欺欺人地扮演着天佑哥的时候,我也自欺欺人地把天佑哥当成天保哥。”
温柔的眼神悠远,仿佛时光又倒回到曾经的那一段艰难,却是暖心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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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佑紧闭着双眼,他真得宁愿自己死了。
眼前一片炙热,苍老但不羸弱的身影一直在拉扯着他的身体,想要将他拖出火海……他不是霸占了自己母亲家的财产又跟别人双宿双栖的白眼狼“陈世美”么?他找自己回来不是为了他那个心爱的病秧子儿子么?让自己输血给同母异父的弟弟不是已经不起作用了么?那还留他有什么用?他为什么会在危险之中毫不犹豫地扑上来保护自己?真得是虎毒不食子?可是当初为什么又狠心赶走他和母亲?他是在谋算什么吗?他一定是在谋算什么!是不是知道他的病儿子不行了,总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个后?
叶天佑用力地挤着眼,拼命地坚定自己的想法,可是,他清楚地感觉到,胸膛里那个叫心脏的位置,什么东西,悄悄地,不受控制地,融化了。
是血浓于水吧!所以他才会在看到粗重的梁橼从天而降时亦不假思索地推开身边的他。不是父子情深,就当我叶天佑还你的生育之恩,还你的骨血,从此,再无牵连瓜葛!
病房外,叶顶天负手而立,眉峰紧锁,眼裂微缩,认真地听着医生的每一句话,听到说叶天佑已经脱离危险,他剑眉跟着一抖,听到说叶天佑腰椎受重创,怕是要站起来很难,他鼻翼又是一颤。
重重一声叹溢出,身旁的医生紧张得汗也快溢出来了,却听叶顶天说:“再找,寻遍全世界,也要找到能让他站起来的医生!”
医生退下了,叶顶天转身看着窗内,眼里全是柔和的光:他还是认自己的,不是吗?不然他不会再最后关头推开他,宁肯伤了自己。叶顶天迫切地想要进去给他一个拥抱,抬起的脚还是落在了原地。
他已经醒了,却不肯睁开眼睛。他的心结,一定要解,却不是现在。他重伤在身,又怎么承受得住在心上再划一道!他恨,就让他恨吧,恨,也是一股力量,能支撑着他先把身体养好,再解开他心里那个害人害己的疙瘩。
叶顶天隔着窗户,伸手在那个身影上抚摸着,心里默默地说:“你看到了,我们的儿子,你要好好保佑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