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眼眶湿润,感慨万千:只要他能好好的,只要能陪伴着他,守护着他,什么过往,什么未来,都不重要,什么关系,什么身份,都无所谓。从最初的淡漠疏离到后来的相知相守,又到如今的劫后重逢,尽管他已然忘记,忘记了也好,连带着压抑克制的仇恨,连带着隐忍晦暗的情感,只要他答应,让她留在身边,就足够了。上天,终于是法外开恩了吧!能让自己守护着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能让心事重重的人彻忘过往放下沉重的心思,幸福原来其实很简单啊!
Paul望着白兰眼中闪耀着的光芒,忽然就觉得温暖和满足,一手附上白兰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应和似地拍了拍,牵起她的一只手,轻轻说到:“海上起风了,我们回吧!”
“嗯!”白兰笃定地点点头。
海潮翻滚,蓝白的浪花翻卷出绚烂的骨朵,绽放着隐没在水陆交界线,海天之间晕染着鹅黄的霞光,片片铺缀着橘红的云彩,舒展着身姿,渐变着色彩,在湛蓝的天空,流连婉转,一派祥和安宁。
两个人手牵手,沿着海岸线款款漫步,似乎走了很久,两个人却走得小心翼翼。
白兰悄悄偷瞄几眼身侧的男人,他走得坚毅,步履沉稳,面容安定,这样……真好!白兰紧了紧握着对方的手,视线落在前方。
这是一个宁静安逸的小岛,穿越过细腻的沙滩,踏上鹅卵石铺就的小路,曲曲折折蜿蜒不绝,路旁种满了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头的花,粉的,黄的,紫的,红的,白的,含苞的骨朵,盛开的花瓣,渐露凋态的残枝……期间夹杂着很多已过花期的花枝,白兰不懂花,但对于这种花,白兰就是白痴也能认出来——牡丹!那枝枝杈杈的身形,对于经常出入叶家庄园的白兰而言再熟悉不过!幽绿幽绿的枝叶刺得白兰的视线,竟惹得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跃起来,跳得她心慌意乱,烦躁难堪。
许是感受到了白兰的局促和紧张,Paul霍地停下了脚步,看着白兰目光留连在路旁的花从中,一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模样,微蹙的柳眉,轻咬的双唇,略显急促的呼吸让精巧的鼻翼微微扇动,忽然就美得让自己一手造就的花石之路都黯然失色了——太奇怪了!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女人,总是轻易就产生难以表状的情绪波动,说不清道不明,没缘由地为她怦然心跳……自己到底遗忘了怎样的一段过往?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自己和她之间存了什么样的故事和记忆?……而这些让人纠结好奇的问题,却都问不出口,如果两人真的有多么刻骨铭心的经历,自己却遗忘得一干二净,对于她而言,是多么残忍的痛苦!何况刚刚短短几句,聪慧如他,怎么看不出来白兰眼中流转的感慨和起伏蕴含了不少的悲恸和焦灼,怎么看不到他一字认可之后白兰的平和安定,这样的情况下,过去已经没有意义再追究了。
他握了握白兰的手,沉稳地说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