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警铃大作,白兰手指上加快了速度,欲速则不达,反而是手指割在了刀刃上,十指连心,顿觉心尖狰狞地疼痛,水果刀“叮”一声砸在了地板上,清脆的声音撕破了黑夜,撕裂了恐惧。
进来的人,“咔嗒”打开了灯的开关,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白兰身体背弯,侧躺在地板上,手脚反绑在背后,歪在地上,手边一把水果刀,手指间已然血肉模糊,头颅努力地昂扬着想要抬起来,一头柔发贴在脸上,嘴角含血,猩红的口子霍拉拉地大敞着,往日里水灵含怯的双眸在突兀的强烈灯光刺激下眯缝着,挣扎着打量着来人,猛地瞳孔紧缩,牢牢锁住了来人!
叶天佑的视线却黏在白兰嘴角的伤口处怎么也移不开,血丝混杂着小血块,红中带黑,映红了叶天佑的眼眸,叶天佑只觉左胸口处如被刀扎,缕缕刺痛迅速转变为阵阵钝痛,痛到不能呼吸,痛到不忍直视,痛到不能言语,痛到……上前一把扶起白兰,狠狠地拥进怀里,双臂倾尽全身力气箍着白兰,仿佛只有把白兰揉进自己胸腔里,才能遏制住自己心尖快要撕碎自己的疼痛。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切肤之痛?!什么时候,白兰已经会让自己感同身受?!什么时候,这个女人,入心入骨如此如斯?!
白兰的身体被扭曲着窝憋着,心中却是难以言表的欢喜:他还好好的!叶天佑还囫囵完好!一日之内,大悲大恐大惊大喜,太刺激太剧烈,让白兰对于此时此刻此景的感知竟然产生了不确定感——是幻觉么?是做梦么?还是自己已经彻底晕厥?!一切都是心中所愿脑中所盼的幻象梦境?有了这个念头,白兰张口咬了咬唇,一股辛痛传入味蕾,白兰忍不住低低抽气:“嘶——”
听得白兰忍痛,叶天佑才惊觉白兰被捆绑的姿态着实难堪难受,慌忙扶着白兰的肩头,放倒她在地板上,抓起地上的水果刀正要割,停了一下,又站起来,扫了一眼橱柜案板,跨了一步,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厨用剪刀,俯身用剪刀去剪绳索。
“他们怎么把你伤成这样?”叶天佑的声音里明显压抑着愤怒,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很不能将口中的“他们”挫骨扬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白兰气息有些不稳,不知道是受困了许久体力不支,还是娇羞带怯,心头雀跃着的却分明就是欣喜!巨大的欣喜!他能找到她,能在茫茫人海找到她,穿越熙熙攘攘却疏离陌生的人群,找到孤寂伶仃的她!他还能记得这间公寓的门锁密码!片叶不沾、万物不揽的他却想到了这里尽管他只来过这里一次!他还想起了密码尽管当时的他早已暴走癫狂!他的心细如尘,他的通晓广达,还有他……他望着她时悔不当初的惊痛悲愤,他抱着她时得而复失的珍惜贵重,早已经不需要什么言语,什么表白,什么交流,他在乎她!
而最重要的是——她亦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