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觉醒者!”
海格埃洛确定以及肯定地说道。
这时,比斯脸上终于有了波动。
“尊敬的公爵阁下,其实你不必如此,更不需要特意提审我。无论你想到什么,明白了什么,其实都毫无用处。
在这局名为魔导时代开端的棋盘上,我们都是棋子,哪怕圣明如先知,慈悲如圣女,说到底,都身不由己,何况是我们?”
比斯摇着头,缓缓说出一席让海格埃洛勃然大怒的话语。
或许这是比斯的真实心境,但对于窥伺已经升格为胜利女神的费纳希雅的海格埃洛,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一如他明知他那身处胜利日十二英雄行列的祖先,已然被教宗宣布,从英雄升格为了胜利女神的属神,却故作无知一般。
同时遗传了墨德勒家的痴爱成狂和费尔提兰家的固执,海格埃洛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所以,我是这个时代的天骄,而你,只能依托先知随口提出的制度而留名!”
心中不爽的海格埃洛,还不留情地嘲讽了一声,便令骑士将其带走。
他看着比斯的背影,似自言自语般,说出了他如此多此一举的原因:
“比斯先生,轮回者的存在,我想你应该不知道。我提审你,为的是提防这些小人,他们控制人神智的方法,可是有不少。”
“那谢谢公爵大人的关心了。”
站在门外,比斯欠了欠身,便跟着骑士走向了他被软禁的地方。
而这一切,自然落入了恩莱科的眼中。
此时此刻,他人还在他刚进入这个城市后落脚的旅店里。
比斯说的话,自然也被他听到了。
“人间的局势,人间众生是其中的棋子,整个世界里,众神何尝不是棋子?而放在了更加广阔的界海之中,就是本尊阿罗门,也难逃棋子之列。而界海之外,还有更广阔的不可名状,就算是更进一步,超出主神划分的所谓九阶,那又算什么?”
这样的话,令恩莱科这个有着阿罗门的记忆,站在这个世界的至高点上,乃至是在界海中亦是顶点的存在眼里,有着更多的感想。
这般寰宇茫茫,无限虚空,逾高逾渺的心态,足以让一切心智不坚的生灵就此沉沦,就此蹉跎。
但,这对恩莱科只是个感慨,也只是个感慨!
这方世界,身体与精神,固然初始打磨自身的方向各自不同,但最后终究殊途同归,到了大骑士,大魔法师这个层次,都会到修炼意志上来。
更不要说那些意志圆润,有了自己的道,已经绽放了生命之光,心灵之光,精神之光的圣骑士和大魔导士。
同样,之后的圣灵,说到底,是生命、心灵、精神以及能量在意志主导下的极致升华!
以此超脱了此界的生死,摆脱了人间对力量限制。
当然,摆脱了限制,自然也会被人界排斥出去。
而且别忘了,这方世界,在无尽岁月以前,无穷世界轮回之前,可仅仅只是一个时间跨度在短短三年内的虚幻世界!
发展到现在的程度,有了亘古岁月之史,有了世界起源之初,有了文明诞生之理,有了诸世之因,有了未来之道,不复虚幻,都是恩莱科的本尊,那位名为阿罗门的存在一手开辟!
复苏了记忆,恩莱科便是开辟者的人间体,他的意志之强大,就算放在界海之中,也是顶尖强者中的翘楚。
这随意一声感慨,恩莱科便不将此放在心上,他走向了房门。
一开门,一个女孩便扑了过来,拉着恩莱科便要往外走,同时喊着:
“恩莱科,你快去劝劝菲兹修女她们,因为比斯先生入狱,所有人都闹翻了,要不是我拦着,他们都想去总督府那边……”
说到这里,贝尔蒂娜苦恼地皱起了眉头,搜肠刮肚找词句来形容她想说的话。
毕竟,现在教徒们想做的事儿,就是曾经轮回中她去做的,这不但是无用功,更是给恩莱科添了不少麻烦。
现在她成了觉醒者,有了那些记忆,哪怕她的性格没有变化,但做事终究多了不少考量。
可也因为这本身是她的做法,虽说她也隐隐认同这样是胡闹,但她可不会这样说。一时间,女孩也不知该怎么形容这样的行为。
“游行?”
恩莱科见贝尔蒂娜语塞的可爱模样,好笑地提出一个词来。
这让女孩眼睛一亮,点头同意:“对对,就是游行。”
然后她接着说道:“这样的游行只会是无用功,那位掌控兵权的公爵大人可不会心慈手软,就算生命女神教是他母亲创建的,恐怕也不会恋旧情。主动去蹲监狱,也只会让监狱多很多人。”
听着贝尔蒂娜对这样行为的认知,恩莱科欣慰而又无奈。
贝尔蒂娜,还是贝尔蒂娜啊,那个不懂政治的,单纯的贝尔蒂娜。
海格埃洛和生命女神教派可不存在旧情啊。
哪怕两者的理念都来自于海格埃洛的母亲,亲爱的赛丽姑姑,但也有着很大的区别。
生命女神教创建之初的理念是救治世人,只是需要救治的,绝大多数是那些贫贱之民,才给了世人,圣女赛丽是为了解放贱民而努力,所以这理念也是针对贫贱之民而存在的错觉。
而后在生命女神教派的合法性被取缔后,生命女神教派的教徒们更是流浪于荒野,与贫贱之民混居,他们的教义更是进一步偏移,成了下层人民信仰的教派。
哪怕恩莱科出现,生命女神教伴随着恩莱科的旅行而成长,他们的受众仍然在下层人民这边。
直到圣水出现,才让其教义恢复了原状,让其初步恢复了二十年前的盛况。
至于海格埃洛,他秉持的是他母亲,想要至上而下,从统治阶级开始改变腐朽世界的理念。
但这个已经腐朽的国度,哪怕才能强如罗斯老宰相,也只是延缓其腐烂的速度。
海格埃洛终究会因为自身利益的触动,而停下。
但不管怎样,理念的不同,注定了这两个同源的人或团体,必定视对方为仇寇!
恩莱科的记忆里有这样一句话: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恶!
便是如此了。
思索间,恩莱科已然跟着贝尔蒂娜下了楼,来到了楼下大厅里。
这个曾经人满为患的房间,此时已经空了下来,热闹的人群已经转向了不远处的城内医院之中。
几位神职人员,几位贵族绅士,几个商人,还有几个平民打扮的人等在那里。
相对于以礼节辨认身份的索菲恩王国,等级森严的卡傲奇帝国,所有人的身份,都在他们的衣着之中。
菲兹修女,达克托尊者,拉卢卡主教,派罗祭祀,瑞恩,小芸……教会,共济会,商会的负责人都在这里了。
“能说说你们的想法吗?”
被贝尔蒂娜拉下来的恩莱科思索片刻,便对在场的所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菲兹修女淡笑道:“倒是打扰您了,伟大的先知大人。我等只是去迎接神迹的到来而已。”
菲兹也是觉醒者,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发什么后果,但她还是如此坚持着,坚持着自身的意志。
或者说,没有坚定而强大的意志,她又怎么可能成为觉醒者?
或许正是阿罗门开辟出的意志修炼之法,让阿罗门世界有如此多的觉醒者,更陆陆续续出了以十位计数的清醒者,这样在其他虚幻世界难得有一位的存在。
这也造成了这个世界有如此之多,只要面对执着之事物,便听不得人言的人物。
恩莱科理解他们,就如知识与食物之于他,有关神的一切,正是菲兹修女这样的神职人员所苦苦追寻的。
这也侧面反应出,贝尔蒂娜并非纯粹的神职人员,她选择了神职人员的道路,正是因为这更适合帮助苦难的人,也因为她的家庭教育。
“那去吧,后天,神迹会如期而至。”
没有顺着女孩的想法去劝这些教徒,恩莱科不会做无用功的事儿。
他看向了达克托。
“达克托先生,教徒是为了神迹,您又为了什么?”
达克托是他处事方面的老师,恩莱科一直都对他保持着必要的尊重。
“监狱那样的环境,以比斯的身体撑不了多久,我恳请你去请公爵大人给予他一个舒适的监禁环境。”
达克托没有让恩莱科难做,没说放出比斯什么的话,只提了一个很容易完成的请求。
“您严重了,这只是分内事。”
恩莱科淡淡笑着。
“你呢,瑞恩?”
“我是跟着达克托老爹来的,小芸也是。”
因为年龄的关系,在很多事上给出很多想法的瑞恩,虽然被达克托当做了接班人培养,但他显然也没有提什么的资格。
“我就是来凑个热闹。”
不等恩莱科询问,拉卢卡笑道。
至于那几个贵族和商人,他们是商会的成员,已经被达克托代表了,他们来此,只是表达个态度和走个过场。
看着这些人得到想要答案后各自散去,贝尔蒂娜还在那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