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啊!终于赶上了!)
踏上高低不平满是碎渣和石块的路面,恩莱科一行人进入了位于山脉中的矿区。
所有人第一感觉就是空气的灼热。
在矿区边缘靠近大路的地方,十座高大的炼矿炉耸立在那里。在高炉炉膛中熊熊燃烧着的烈火将高炉烧得滚烫。在高炉旁,有一列列矿车不断地向高炉里倾倒着矿石,炉膛上的烟囱里,不断地往外散发着乌黑的烟尘。
同时,有一些人不断地向炉膛中添加着煤炭。
一座煤山堆放在高炉旁边,因为刚刚下过雨,气候有些湿润,这些燃料下出现向低洼地域流淌的黑色流体,并在那一处处低洼的地方汇聚成一滩滩黑色的水塘。
因为那乌黑的烟尘,高炉及其四周的一切,都笼罩上一层黑色。在那里工作的人们没有丝毫生气,只是在机械地重复着自己所要做的工作。
一如这处地域的颜色——一片漆黑,看不到未来。
瑞恩一家三口习以为常地进入了矿区,径直往前走去。
恩莱科对于这些黑色污渍毫不在意,他没有做出任何防范措施,任由那些黑色沾上了自己靴子和斗篷,当然,那一身黑色自然是看不出的。
而其他人,他们都在试图避免被这些黑色侵染他们的衣服。尤其是这一行人中那些女性,她们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在这漆黑的碎石堆中行走着,但最后不得不放弃了这种徒劳无功的行为。
她们的裤脚边已经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黑色斑点,似乎无人可以驱散这种黑色,也无法避免。唯一能做的,只有不再在意这些黑色。
或许,可以去改变将这里染黑的根源。
如若说贫民窟中的那些贫民还有着一点对于生活的希望的话,那么这里的人根本看不到半点希望。
他们朝不保夕,干着最重最累的活,住在最为破烂、最为边远的地方,吃着脏而过期、难以下咽的食物。
就连他们的祖先——奴隶,那看似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群体,都过着比他们更好的生活。
贱民的身份就像是一个烙印,那没有姓氏的名字就是卑贱耻辱的象征,这一切拦截了贱民一切向上前进的道路。
这也是为何贱民会对那十年一次的资质检测那么看重的原因。
只因为那是他们唯一可以改变自己身份的道路啊!
并不是没有人试着去帮助他们,但那全都毫无例外地失败了。
就算是给这些贱民一些食物,一些钱。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能够永远帮助这些人吗?对于这些贱民来说,这样难道就能让他们脱离苦海了吗?
在二十年前,圣女赛丽为了这些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民周游整个大陆,想要帮助这个群体至少获取平民的权利,但在各级官员的敷衍下,让圣女赛丽只好尽自己最大可能地去帮助这些可怜的人。
“他们已经获取了他们的权利——自由,这便是每一个平民所拥有的权利。”
这是因为贱民是大陆上主要的廉价劳动力来源,这让既得利者无法放弃这一好用的工具。
但她在游历路途中忽然被失踪,让这个群体打上了不祥的标签——贱民的命运是诸神给予他们的处罚,任何试图帮助他们的人,必然会遭受厄运。
哪怕后来有了已经成为萨洛迪公爵夫人的圣女赛丽的压制,各阶层将贱民视为不祥的群体,已然成为了必然。
甚至有些极端分子,直接将那七位圣女赛丽的追随者,卡敖奇帝国的中流砥柱,将这些人的死亡或消失怪责到这些贱民身上。认为他们就是导致卡敖奇帝国差点衰弱的罪魁祸首。
这让这个原本就悲惨的群体,滑向了又一个深渊。
现在,就算是有人想救济贱民群体,也要考虑下自己能否抗住这样的厄运了。
这也是为何瑞恩家那个旅店老板亲戚虽说仍认旧情,但却没有直接帮助瑞恩一家,而只是照拂一下他们工作的原因所在了。
另外不得不说一句,贱民这个群体主要是在卡敖奇帝国。
这是因为卡敖奇帝国的特殊国情所决定的。
奴隶可以获取自由,这是当初反抗军首领的承诺。而当时的反抗军首领便是卡敖奇帝国的建立者——辛洛安。
为了获取自由,整个大陆上大部分奴隶汇聚到卡敖奇帝国的领土上,为这个国家带来了庞大的廉价劳力,为这个初生的国家奠定了霸主国的基础。
也因此,圣女赛丽的主要活动地点就在卡敖奇帝国,这同样也是赛丽的祖国。
那些一直追随她的人,就是卡敖奇帝国的主要战力。
对比下现在卡敖奇帝国明面上的战力只能略胜于其他国家。
二十年前的卡敖奇帝国吊打其他国家,可谓是毫无压力。也难怪会有人怨念到找替罪羊,将罪责怪罪到这些让圣女赛丽奔波的群体上了。
顺着这条路走着。
很快,一行人看见了十几排一摸一样的低矮平房。
这些低矮平房靠着山坡建着,每一间房屋都覆盖着厚厚的一层黑灰,在远离矿区工区的地方,打着一排水井,这是矿工们想要获取日常用水的唯一来源。
为了保护这些宝贵的水源,为了保持水源的干净清洁,水井上面全都盖着一个厚厚的盖子。
这里便是瑞恩所住的矿区居住地。
在整个矿区有很多一模一样、大大小小的居住地。
矿工,这就是‘斯崔尔郡’中贱民的主要工作来源。
瑞恩带着一行人拐进这十几排矮房中一排前面的小路上,走到靠近这一排房屋靠中间的一间房屋门前。
只见瑞恩轻轻推开房门,一股臭味没有房门的阻挡,顿时散发了出来。
瑞恩,小芸还有他们的母亲对此毫无反应,直接走了进去。
恩莱科和贝尔蒂娜同样跟着他们进入了房屋。
至于其他人,因为房内空间的有限,再加上没有他们的事,便留在了房外,从门框中看着里面的景象。
一个蜷缩成一团、脸色苍白的中年人躺在房间最里面的地上,双臂包扎着厚厚的粗布,那奇异的形状,已经说明他的手已经废了。
显然,这是瑞恩和小芸的父亲。
贝尔蒂娜走了上去,开始解开粗布检查他的伤势,瑞恩和小芸及他们的母亲则是在一旁帮忙着。
恩莱科却是在一旁看着,同时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看着贝尔蒂娜。
因为,他们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贝尔蒂娜的提议。
恩莱科也没想到,这段剧情在现实中竟然是这样触发的。
‘我该感慨命运的修正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