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日。
忙完一天的工作,晚上二人洗漱后上床准备睡觉。
程雨辰问:“你找好对象了吗?”
肖晓林说:“没有。”
“你前途无量,一定能分配到大城市,能找一个好对象,和你一样,也是个研究生之类的。”
“哈哈,那倒不一定。”
“至少找个本科生?”
“随缘吧。”肖晓林说,“你谈对象了吗?”
“我也没有。”
“为什么不找呢?是不是为了上次在街上遇到的那位叫什么雅的?”
“哈哈。那倒不至于,人家都做新娘子了还扯那干啥。主要是这儿太闭塞了,接触的人少,朋友圈太小。”
“让人给你在县城介绍一个嘛。”
“高不成,低不就。条件稍好一点的看不起这个地方;条件太差的我看不上。”
“看来,在这样闭塞的地方工作对找对象是有一定影响。”
“是的。”程雨辰说,“同时,这地方还比较封建。”
“为什么这样说?”肖晓林不解地问。
“听这儿的老人员说,前几年有一对年轻教工谈恋爱怕人笑话,竟然采取极其秘密的方式进行!”
“是偷偷摸摸谈的?”
“是的,且不是简单的偷偷摸摸。搞对象怕别人笑话,结果后来反而闹了更大的笑话!”
“大笑话?看来是很有特色的浪漫史?”
“待我慢慢讲与你听。”
“好。”
.
有一天,虹都中学的粟兆平到县城办事刚回到学校,食堂的裘立掌便神秘兮兮地对他说:“粟老师,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噢。”粟兆平瞪大双眼说,“什么秘密?快说。”
“戚吾忠和司华莹有暧昧关系,且情况已很严重了!”
“是嘛。”粟兆平故作震惊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我晚上听出来的?”
听到这里粟兆平哈哈笑了起来,说:“好你个裘子,你竟然偷探人家的隐私?”
“你别给我扣帽子,不是偷探。”裘力掌忙地辩解,“是我走在门口无意中听到的。”
“无意中听到?”粟兆平说,“青年男女谈恋爱是正常现象,有什么大惊小怪?”
这时,裘力掌说:“但是,有一个谜团,我无论如何也解不开?”
“什么谜团?”
粟兆平对裘力掌的话题渐感兴趣,于是裘力掌便述说开来……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
戚吾忠是新分来的帅小伙,司华莹是新分来的靓妹,两人一前一后来虹都报到。在宿舍的安排上,正好靠大坝的那一排教工宿舍还有相邻的两间单间,于是便将两人安排住在这两间房子里。两人工作积极主动,充满激情,但性格相似,都较内向。两人渐渐产生了感情,没有多长时间便开始谈恋爱了,但是他俩不善张扬,做的很隐蔽,几乎看不出来两人有恋爱的迹象,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不知道。
尽管戚吾忠和司华莹两人恋爱做的很隐蔽,但是,这个秘密还是被善于钩深索隐的裘立掌发现了。
那排宿舍前的院子里是个人场,晚上不断有人在那里聊天,乘凉,然而,却几乎没有人看到过戚吾忠和司华莹相互串门。院子里你来我往,人气很旺,很热闹,有时谈话、聊天到晚上11点多钟才纷纷散去。特别是夏天,有的职工干脆把床抬出来,在外边纳凉过夜。
这一天傍晚,大伙吃过晚饭以后照例在院子里侃天说地。戚吾忠和司华莹在院子里同大伙聊了一会就先后回各自的宿舍休息去了。而裘立掌等大家都各自休息去了,快到夜里12点才回宿舍。他在经过司华莹的门前时,突然听到戚吾忠在她房间里的悄悄说话声。好奇心使裘立掌停住了脚步。裘立掌也是位单身汉,对一些有刺激性的事件特别感兴趣,他纳闷:明明是眼看着两人进了各自的房间并关上房门,两人的声音怎么会从一个房间里发出来呢?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反复在两人房间门口侧耳细听、对比。没有听错,两人是在一个房间里喃喃细语,并且根据悄悄话的声调语气和偶尔能听清的内容判断,两人一定是在谈恋爱了,且关系已非同一般!
裘立掌想,可能是戚吾忠趁大家不注意进了司华莹的房间?但是这个推测他很快就否定了,因为他晚上在院子里讲话时一直面对着宿舍,如果是开门从一个房间进入另一个房间,一定会有动静,一定会被人看到的。第二天裘立掌又问了几个昨晚在院子里聊天的人,都说没有看到戚吾忠进入司华莹的房间。
在以后的几天里,裘立掌又反复观察几次,有时是在司华莹的房间里听到两人的声音,有时则是在戚吾忠的房间里听到两人的声音,但他确信两人都不是从宿舍门正常进入对方的房间的!
裘力掌听上了隐,每天都是最后一个回宿舍的人,且路过两人的房门口时都要仔细地听上一番。第三天晚上偷听时,一种奇怪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不要、不要……啪、啪……”
这大概就是他刻意想要听到的声音。打了大半辈子光棍的裘立掌哪里受得了这份刺激,双手捂着裤裆蹲了下来,嘴里轻轻发出了“啊”的一声……
他往他的宿舍走去,却是半躬着腰。途中恰遇王大从河坝上乘凉回来,见裘力掌有些怪异的模样,问道:“裘子,你干吗呢偷偷摸摸的样子?你怎么也躬着个腰,是不是有意学我挖苦我的?”
裘力掌怪异地笑了笑,摆了摆手:“我腰疼,腰疼,哈哈……”
回到宿舍,他便迅速换掉刚才弄脏的裤头。
……
“明明是进了各自的房间,怎么会很快就粘到一个房间里去了呢?”粟兆平听了裘力掌的这一番介绍也觉得不可思议。当然,换裤头那一细节裘力掌没有给粟兆平说。
粟兆平说:“两人的屋内定是有秘密通道。”
裘力掌说:“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一定有秘密通道!”
但是,建房时全部是单间,他们俩都是老人员,也是盖这排房子的见证人,怎么可能会有通道呢?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好奇心促使二人约定时间到戚吾忠的房间里一探究竟……
两人来到戚吾忠的房间后,粟兆平与戚吾忠聊天作掩护,裘立掌便仔细观察房间里的情况:隔墙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地是水泥地坪,也很正常;趁戚吾忠不注意,裘立掌又低头往床底下查看一番,也未发现任何破绽。
裘立掌壁听帘窥百思不得其解,纳闷死了,不由自主地喃喃道:“鬼气!鬼气!”
戚吾忠听裘力掌自言自语地在那儿咕噜,问:“裘子,你说什么?”
这时,粟兆平马上抢过话头:“裘子你说什么?会计!会计!你要找会计?会计在西边的那个房间。”
裘立掌猛地回过神来,“啊哈、啊哈”两声走了出去……
粟兆平从戚吾忠房间出来与裘立掌会面,问:“发现什么了没有?”
裘立掌说:“真是鬼气,没发现任何破绽!”
粟兆平说:“这样的话,确实是鬼气!”
裘立掌说:“你还说让我去找‘会计’,走出他的房间我肚子都笑疼了。”
“哈哈哈。”
……
肖晓林听程雨辰讲到这里也憋不住了,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两人从哪儿到一个房间去的呢?”
程雨辰说:“这个谜团,直到戚吾忠、司华莹这对苦命鸳鸯劳燕分飞,调出虹都以后才得以解开。”
“调走以后怎么就知道了呢?”
“两人调走后,新分配来的两位教师分别住进了戚吾忠、司华莹住过的房间。在打扫房间时,发现墙上贴的画有些破旧,便将它扯下来准备换张新的。不扯不要紧,令人拍案惊奇的是,画扯下来以后却发现墙上有一个洞,人完全可以钻过去的!”
“哈哈,真乃天下奇闻也!”肖晓林笑弯了腰。
“恰巧,这时裘立掌走了过来,发现这一奇观后:当场晕倒!”
“哈哈,笑死人了。”
“怎么样,这个故事够味吧?”
“让人想不通,挖洞肯定费不少事?”
“其实挖洞没有费多大事。学校在建设职工宿舍时,为了节约资金,充分利用虹都的资源,中间的隔墙大都是用芦苇扎成的笆子隔起来的,外面再用石灰泥上,外观几乎看不出是砖墙还是苇墙,经济实用。”
“哈哈哈……”
有歌谣为证:
兆平出差刚回校,立掌便把密来报。
吾忠华莹新教员,男士潇洒女美貌。
房间毗连本无恙,未有任何爱征兆。
是日半夜门前过,忽闻一屋两语悄。
侧耳细听真情晓,颠鸾倒凤已似胶。
奇哉如何一屋凑,百般刺探不明了。
极至劳燕已分飞,原委真相方知晓。
隔墙本是苇扎成,打洞贴画度爱巢。
……
肖晓林问:“刚才你为什么说他俩是‘苦命鸳鸯’呢?”
程雨辰说:“后来,两人的恋情渐渐公开,结果被司华莹前男友知道了。
肖晓林一惊:“司华莹有男朋友?”
“是的。”
“那他们这样就不好了。”
“前男友是高中时谈的,现是县城的一个体户。司华莹上师专后一直由男方资助,但是毕业后她就变了心,提出分手。对方本来就放浪形骸,岂肯罢休?司华莹分配到虹都中学以后,他便三天两头地来闹。”
“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她前男友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虹都缠她,大家都以为两人真正分手了。但当她前男友得知她在虹都已另有新欢时,便带上一帮人来找戚吾忠算账。他怒眼圆睁,满脸青气,拿起杀猪刀就要砍,戚吾忠吓得拨腿就跑,那男子就在后面追,在操场上追了三圈,眼看就要撵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时刻……”
程雨辰讲到这里咳嗽一声,而肖晓林马上接过来说:“高大法出现了,大喝一声‘你往这砍!’于是,平息了事态。”
程雨辰哈哈大笑,说:“你,你怎么知道是这样的?”
“都拿刀撵了半天啦,高大法肯定该出场了!”肖晓林边笑边说。
“哈哈哈……”
肖晓林对这几天讲的故事能如此融会贯通,运用自如,程雨辰倍感欣慰,笑道:“还真让你给猜到了!那天高大法到县城办事刚巧回来,就遇到了这一幕,窜上去一把攥住司华莹前男友那只拿杀猪刀的手,撅着屁股,弓着腰,用手指着自己的脑袋,狠狠地说‘你往这砍!’……”
“还真是这样的!”肖晓林也倍感兴奋,“让我蒙对了,哈哈哈……”
“事态虽然被高大法平息了,但那男子提出,戚吾忠和司华莹必须一刀两断,否则,一是给他两万元钱补偿,二是让司华莹陪他睡一个月,不然的话,跟他没完!”
“戚吾忠能答应他吗?”
“第一条,两万元对于戚吾忠和司华莹来说是个天文数字;第二条,是对戚吾忠的羞辱,其实是不可能的。于是,两人迫于淫威,不得不选择了分手……”
“所以说,他俩是一对苦命鸳鸯?”
“是的。这次事件之后,经两人主动申请,县局同意两人调出,分别到了两个不同的乡镇学校,从此天各一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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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湖泊布星罗,水气氲氤虹景多。天赐龙潭虹最盛,古虹城外是虹都。明日更精彩,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