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日。
小麦已进入冬前的分蘖高峰期。无论是试验田还是大田里的麦苗长得都特别旺盛。其时，高二农学班的专业课程也进行到小麦栽培章节。
肖晓林在观测好试验田的同时，还帮程雨辰上了一些实习课。今天上课他们将带学生到试验田附近认识小麦分蘖情况。共分两组，由程雨辰和肖晓林分别带一组。
出门见县教研室的教研员仝老师来到了学校。程雨辰忙地打招呼：“仝老师你好！又来指导工作了，今天还听我的课吗？”
老仝忙地摆手：“不听了，不听了。你的厉害我领教过，今天听别的老师的。”
……
肖晓林听二人这样对话，问程雨辰：“原来他听过你的课且印象很深刻？”
“是的。”程雨辰说，“那是去年的事了……”
去年的现在，县教育局的蒲股长等人来到虹都中学，同行的还有教研室的教研员老仝。蒲股长来校主要是检查学籍的问题，而老仝则点名要听程雨辰的课。
老仝长得体宽腰圆，大腹便便，圈内人都叫他“仝胖子”。他梳着二八分头，身着灰色西服，脚上的一双皮鞋擦得锃亮。听说他因为太胖，所以走路都很费劲，走不到百米的路就会累得气喘吁吁。
“铛、铛铛，铛、铛铛……”预备铃声响了。
“程老师，准备一下，老仝要听你的课。”华旺说。
程雨辰倍感意外，说：“什么？要听我的课，怎么不提前说，那怕提前一小时也好让我有个准备呀？”
“老仝听课都是这样，都是临时通知，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讲课小心一点。”华旺笑了笑说。
按照正常的教研安排，听课大都是做在计划里，提前数天通知，让人有个思想准备。这一次预备铃声响过了程雨辰才接到通知，离上课时间只有十分钟。时间这样短，等于是给程雨辰来个突然袭击。程雨辰摸不准老仝是有备而来还是随便听听。
此时的程雨辰在心里盘算着：这位老仝来到虹都为何不安排听其它老师的课，而单独要听我的课呢？是想考察我的教学能力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他这么给我搞突然袭击，我不便更改教学计划，只能按既定的教学计划正常上课了，而我将要上的这一节课可能要“累”他一下！但那也没办法，谁让他给我突然袭击呢。
快到上课时间时华旺领着老仝走到了教室门口。程雨辰一看，这老仝果然是大腹便便，走路晃呀晃的，很吃力的样子。
华旺一番介绍，程雨辰上前与老仝握手问候：“仝老师你好，欢迎听课，希多多指教。”
“你好！不客气。”老仝说。
三人聊了一会儿。突然听得铁铃杂乱无章地响了几下。
“又是哪个讨债鬼捣乱！”华旺说。
于是，三人继续在教室门口等上课信号。又等了几分钟尚没有听到上课铃响，华旺方感事有蹊跷，急对走过来的高大法说：“高老师，你赶快去看一看，是不是黄老师忘了打上课铃了？”
哪知高大法却说：“刚才响的那几下就是上课铃！”
铃声是无言的命令，准时而又规范的铃声使学校的教学和各项活动显得井然有序。黄大姐很敬业，虹都中学校园的铃声历来都是节奏感很强的，起床、做操、预备、上课、下课都有特定的节奏，韵律很有特色，师生们一听便知道该做什么。今天的铃声怎么如此不规矩，是怎么回事呢？
华旺说：“那胡乱打几下也是上课铃声？”
高大法笑了，说：“是的。刚才是我打的铃。”
原来，黄大姐临时有急事，打过预备铃后便委托高大法代为打上课铃，没想到高大法不熟悉铃的韵律，没按谱子来，竟胡乱地打了几下了事，因而闹了笑话。
大家苦笑了几声，程雨辰说：“高老师，你真是高老师，害地县里来的领导在外边站了半天。”
高大法嬉皮笑脸地说：“我技术不熟练，不好意思呀。”
有诗为证：
铁铃声脆响铛铛，作息时间规律强。
七下循环床起快，响声急促跑操狂。
一长两短课前令，持续双联上课堂。
忽乱宫商疑稚戏，教师室外亦徜徉。
程雨辰进入高二农学班的教室，随着班长的一声“起立！”学生站起，程雨辰点头，学生坐下。华旺把老仝安排到教室后排的一个空位坐下，自己也去到隔壁教室上他的课去了。
程雨辰说：“欢迎教育局的仝老师莅临指导！”同学们便鼓掌欢迎。
这是一节《农作物栽培》课，刚好讲到“小麦的分蘖”这一部分。程雨辰说：“同学们，分蘖就是指禾本科等植物在地面以下或近地面处所发生的分枝。产生于比较膨大而贮有丰富养料的分蘖节上。直接从主茎基部分蘖节上发出的称一级分蘖，在一级分蘖基部又可产生新的分蘖芽和不定根，形成二级分蘖。在条件良好的情况下，可以形成第三级，甚至是第四级分蘖。小麦分蘖的多少受水、肥、光照、温度、农业措施等多种条件的影响，条件适当，分蘖就多，这也是合理密植为什么能高产的原因。从理论上讲，分蘖是无限的。目前，有人用一粒小麦种子，培育出上百个分蘖，并抽出100多个麦穗……”
“哇！”学生惊呼。
讲到这里，程雨辰说：“现在小麦正值分蘖期，我们现在就到田里去现场观察，好不好？”
“好！”学生们对满堂贯的教学方式早就厌烦了，听说要到田间观察，都高兴得手舞足蹈。
老仝看程雨辰这样安排似乎有些不解。程雨辰看到老仝疑惑的样子，赶忙到他面前解释说：“我这是上专业课，需要实践时随时到田间去，这样会起到很好的教学效果。”
老仝担心地说：“这么多学生到田间去会不会把麦子踩坏？”
程雨辰解释：“麦苗长势过旺，现在又值冬季，生产上还要用石磙进行‘冬季镇压’呢！现在去踩一踩，不但不会影响小麦生长，反而对它有利。”
老仝听程雨辰说的似乎有道理，只好随他和学生们一起前往麦田。麦田离教室虽很近，但也有上百米。老仝走到麦田时却有一些气喘，但不像传说的那么严重。
这时，程雨辰说：“同学们，这里没有代表性，有代表性的，分蘖情况最好的在试验田那边！那边还有县里专门安排的品种对比试验区，同学们说好不好？”
“好!”同学们齐声回答。听说去看县品种对比试验田，都高兴极了。
“我们欢迎仝老师去给我们指导好不好？”程雨辰说。
“好！”学生鼓掌。于是，程雨辰又带领学生到距此二百多米远的一个典型田块。
老仝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又碍于程雨辰的热情邀请和学生的掌声，大概他也可能意识到，他的任务是来听课的，如果不跟过去岂不是失职？便马上又慢腾腾地跟了上来。
“同学们，你们看，这是一级分蘖，这是二级分蘖，这是三级分蘖。”程雨手拿麦苗耐心地给同学们现场讲解，“这些分蘖，到最后将有一部分长成麦穗，称为有效分蘖；有一部分则退化，不能成穗，称之为无效分蘖。”
随后，他又帮助学生指认长在地上的各种麦苗的发育情况。
当程雨辰给学生们快讲解完时，老仝才慢腾腾地走到跟前。这一点路对同学们来讲算不了什么，但对老仝来说就不一样了。同时，麦田里露水还没完全干，稍有些烂，因而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结果老仝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铛、铛、铛……”
下课了，同学们赶回教室上第二节另一位老师的课，而老仝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便不得不往回赶……
老仝回到办公室时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蒲股长见状惊愕地问：“仝胖子，你怎么听课听成了这副模样？”
老仝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听的这一课是理论教学和生产实践密切结合，还有到县品种对比试验小区的现场讲解，太生动了！我累一点没有什么。”说着他又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双脚。
蒲股长也随着他的眼神望去，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仝胖子一双崭新的皮鞋上已粘满了烂泥。
……
“哈哈。”肖晓林听后大笑，“太有意思了。”
“那次听课以后，老仝又来虹都几次，再也不敢来听我的课了。”程雨辰说。
“哈哈哈。”
……
晚上，肖晓林又要程雨辰给他讲故事。程雨辰说：“今天不是给你讲过一个老仝听课的故事了吗？”
“那是白天讲的，不算。晚上必须再讲一个。”
“真拿你没办法，幸亏我储备了几个。今天再给你讲一个‘逮不着’的故事吧。”
“逮什么？”
“且听我慢慢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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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湖泊布星罗，水气氲氤虹景多。天赐龙潭虹最盛，古虹城外是虹都。明日更精彩，敬请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