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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忘却今生

墨香阁。

“该醒了吧!”一声不羁的清音滴在耳畔,一阵清清莲香至,她脑袋沉重,晕晕乎乎,轻轻睁开了双眼,只见眼前玉面郎,剑眉微颦,俏挺俊鼻,一双轻佻摄魂桃花眼半眯,唇若三月桃红正半开半合。

“你,你是谁啊?”女子大惊小怪,就要坐下来,不料肩部一阵疼痛袭来,“哎哟!”

“哈哈!”那才俊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披散在肩头的墨发微微飘拂,手持一扇,直指女子鼻尖,“活该!”

女子无可奈何地安静下来,一双大眼睛清灵透澈,糯糯甜音低低转:“莫不是公子救了在下?”

蔺晨一哝嘴:“当然是喽!”

女子轻轻言道:“多谢公子。”

“这就对了嘛!”蔺晨坐在床边,伸出手来拉住了女子手腕,女子欲缩回手:“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是大夫耶,你说我还能干什么?哼!”说着,毫不理会女子,便开始试脉,“不错,很不错嘛,比我想像得好多了。好好喝我配的药,很快就好了。”说着,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喏,吃药吧?”

“吃药?我最怕吃药了?”女子修长的峨眉拧成了疙瘩,身子往被子里一缩,嘟着小嘴转过了头。

蔺晨一看此景,倒笑了:“哈哈,怕吃药?真是,真是……你不想吃药,想吃什么?”

女子又转过头来,看看远处小桌上似有点心,她咽了咽口水,用手指了指,说:“想吃那个。”

蔺晨说:“好。”接着捏起一块桂花糕,在女子眼前晃了晃,说:“把药吃了,马上就可以吃这个。否则……”说着一口把桂花糕吞掉。

“你!你!”女子又咽了口唾沫,感觉肚子更饿了,好像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只好说:“拿药来!”

蔺晨伸出手轻轻扶起女子,把药端过来,女子果断地把药一口喝下,然后伸出手来,苦着脸说:“快点给我桂花糕啊,苦死我了。”蔺晨笑了笑,让人端过糕点。女子马上狼吞虎咽起来。“嗞,嗞,这模样,真有失淑女形象啊!你多久没吃东西了?”女子吃得太快太多,咽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这个样子,蔺晨内心竟涌起一股爱怜,伸手轻轻地拍着女子的背:“慢点吃,慢点吃!”又端过水来,女子猛喝几口,终于顺过气来了。

轻轻放下女子,蔺晨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从何而来,为何全身是伤了吧?”

女子一时愣神,拍了拍脑袋,头竟疼痛起来,她发现自己脑中一片空白,记不起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何狼狈。“我,我,我不知道我是谁,我,哎哟,头好疼,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蔺晨一愣,怕是坠崖伤了脑袋,失去了记忆,这可真是糟糕!忙说:“想不起来,就别想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吧!”说完,给女子行针,女子便又沉沉睡去。

两日后。

墨香阁。蔺晨一大早就匆匆走来,一推开门,满院梅香扑鼻而入,只见一株株梅树笔直地挺立在草丛边上。那红梅像是被颜料染过似的,鲜艳夺目,有的白里透红,有的洁白典雅,有的粉色如霞……千姿百态,灿烂芬芳,点缀着残冬。缕缕西风荡漾,初冬晨雾弥散出浓浓寒意,一夜冰凌霜结,梅花枝头上探出冰晶玉洁,剔透着珠光宝气,宛若玉女亭立。梅树下,亭亭一女子,外披银色狐裘,一头青丝未着任何装饰,只用一丝带随意束之,墨色如水,一袭背后。那身影让蔺晨一阵恍惚,让他想起了素心姨母,姨母喜欢梅花,喜欢穿素色衣衫,不喜欢戴首饰,经常乌发随散。这背影多么像啊!

“蔺哥哥,你来了?”那女子声音还略带着鼻音,她转过身,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

蔺晨从回忆中醒来,看着女子灵动的模样,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他多希望再听她叫一块晨哥哥,于是叹了口气说:“为什么不叫晨哥哥?”

“为什么要叫晨哥哥?我喜欢叫蔺哥哥。”女子瞪起那双无辜的眼睛,委屈地说。

蔺晨低头叹了一口气:“你看起来,好多了,记起自己叫什么了吗?”

女子低声说:“没有。”

蔺晨想了想,说:“我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小墨,好不好?”

女子歪着头,喃喃道:“小墨?小墨?好亲切哦!谢谢你,蔺哥哥。”

“叫晨哥哥。”

“不,我就叫蔺哥哥。”女子调皮一笑,灿烂如花。

蔺晨走上前,怜爱地把银裘拉了拉,说:“你怎么出来了呢?天气冷,你才恢复一点点,身上伤口刚刚开始愈合,大伤口不小心还会出血,不要乱走,不要在风中吹太久,要多在床上休息。听雨楼,我的朋友还病重,这几天我可能要呆在那边。就不过来了!”

“哦,好的。”女子不情愿地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披风触动了梅枝,梅花飘飘而下,落了她一头一身。

蔺晨举手轻轻抚下粘在她发丝上的花瓣,微笑着:“快进屋吧!冷!”转身欲走,又转过身,手一指,命令道:“对了,按时吃药,不然没有点心吃。乖乖啊!”

女子望着那翩然如仙的背影,怔怔地站住了,许久,才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呢喃着:“小墨,小墨……”这个名字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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