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人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嗯,坐下吧。”从前只叹膝下无儿,而今躲躲藏藏的女儿却真的要做儿子来看待,还真有些不太适应。这样想着又端起茶盏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郎苏元,此子目泛华光,淡雅俊逸,气质如玉,才学又是一顶一的好,方大人是越看越满意。先前方夫人一直诚心想撮合林永翊和景初,他也看着永翊不错便默许夫人的行为,可谁知林永翊那孩子竟告知他们已和景初说好只是兄妹,方夫人暗地里伤心了好几回,想着景初大病初愈,又是女儿家脸薄,也不愿再伤女儿的心。
再过两年就是景初行及笄之礼,方大人恍然才发觉女儿已经这么大,放在其他人家的小姐早就张罗着找夫家,定亲事了。后来发现景初和郎苏元走得近,又想着郎苏元父母皆已不在人世,倒是女儿好的归宿。方大人不知郎苏元品行如何,便想着让他住进府中,一是方便两人接触,二是也让方大人看个清楚。
方景初不明所以,看着这气氛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良久,方大人清咳了一下,缓声道:“以后景初便不用再去宫中了,我已向太子禀明你身体虚弱,更宜静养。”方大人从林永翊处得知太子已知景初的身份后差点摔了手中的茶盏,也不知道这太子是如何知晓的,但想着太子虽然对景初颇为喜爱,可后宫的深浅且是景初能去的,纠结了好几日方大人才在下朝后寻了个方便悄悄向太子求了个情。一想起太子当时看他的眼神,一向端正的方大人也不禁抹了一把汗。
方景初心中疑惑,不知为何父亲忽然会向太子提出这个要求,不过不用进宫也好,现在见到太子她就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便应了声:“是,父亲。”
方大人又端起了茶杯,缓缓饮了一口,道:“郎贤侄可听说过南王爷?”
郎苏元神色一动,回道:“南王爷名声远播,学生久仰大名。”
方大人“嗯”了一声,道:“皇上传了口谕,钦定这位南王爷为此次秋闱的监察巡视官。”
郎苏元疑道:“听闻这位王爷早已是方外人士,如何肯出来的?”
方大人摇摇头道:“朝中上下也皆是诧异,不知道皇上打的什么主意。”
历年来,秋闱、春闱的监察巡视官都是香饽饽,人人都恨不得这等好事落在自己身上,在考的学子将来都有可能成为同事,谁不要先笼络,收为心腹呢。今年的秋闱还有三个月,几位老资格的大人就忙碌着四处活动,希望能选上这个美差,却没有想到突然冒出个南王爷。
郎苏元淡淡道:“或许正因为是南王爷不问政事,皇上才更放心。”想起前些日子南王爷的行为,心中的疑惑更大了,难道这位王爷真的只是为了一本话本而来?
“天家的心思有且是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所能猜得到的。”方大人嘴上说着,脸上却是对郎苏元的一片赞许之色。
方景初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就是个摆设,好像也没什么能插得上嘴的,神思不禁又飘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想着琪月应该已经把衣裙准备好了吧。
正欢喜着,忽然方大人突然转头问道:“阿初,你竟背着家人去偷偷考了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