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初自认自己这一跪十分的荡气回肠,十分的潇洒自如,十分的诚恳诚意。
方知岚大人缓缓抚着胡子,如安抚着有些受惊的心脏,这孩子果真有些不同了,虽然之前一直当着男子养,但性子文弱到底还是个女儿样,如今大病一场倒是脱胎换骨般有了他方知岚的几分骨气和胆色,若真是个男子该多好,想想心中难免多了几分惆怅和惋惜。
“贤弟,这叫愚兄以后如何自处,快快请起。”郎苏元双手加了些力气,硬是不动声色地把方景初托起身来,眸色暗沉,不知深意,可言语上却带着笑意:“方大人只是希望阿初贤弟你能有所长进,生怕我防着贤弟你金榜夺名而藏掖着,方大人尽管放心,郎某可向方大人立下军令状,若是日后金榜之上无阿初,便没有我郎苏元。”
我去!玩这么大!
方景初听得鼻尖冒汗,忙道:“这可万万使不得,苏元兄不必为我承担这么大的责任。爹,你倒是说句话啊!”一时急得上前拉住方知岚的手臂,情状宛如撒娇的少女一般,心中一震,忙又松了手,立在一旁着急。
谁知方知岚却慢悠悠地看了急在脸上的女儿,心中暗想,自家的夫人怕是要打错如意算盘了,瞧这样子,唉,女大不中留了。方知岚自认为官多年,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也算是有双识人的利眼,便是自己那个才高八斗的外侄林永翊也能知其所求,但面前这位少年却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也正是如此,方知岚最终才决定让他入府留着观察,这样的人必将步入仕途,却不知道心思缜密的他对朝廷是好是坏。但方知岚也深知正因为郎苏元的不可测,所以他不得不拦一拦女儿的心思,断了这份可能。
“阿初,你便这般不信苏元贤侄?”方知岚笑意深了些,看向郎苏元道:“有贤侄这句话在,老夫可就安心多了。阿初自小体弱,我便没有强求过他非要取得什么功名,如今承蒙皇上恩赐,随太子身边伴读,却就再也不能再放着他闲散过日了。”
郎苏元淡淡一笑:“晚辈自当尽力。”
一语毕,方才颇为紧张的气氛立马就消散,方景初轻吐一口气,自己挣扎了半天,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不知自己到底算不算拜师了,郎苏元并未喝下她敬的茶,仪式也没完成,应该不算吧。
话音未落,方知岚忽然端起茶杯,一手指着她敬的茶朝郎苏元笑了笑。
“贤侄,请!”
方景初一脸懵逼地看着方知岚,爹,我给你跪了行吗?
郎苏元眼神一动,袖下的手指摩挲着,片刻后,抬头微笑,举起那杯茶水,道:“多谢!”
就算喝下又如何?就算师徒又如何?他郎苏元何时畏惧过这些,若是他想做得事,便是天王老子都拦不住。心中不禁冷笑,郎苏元一口饮下。
方景初忍不住嘴角一抽,这日子无法过了,自己成了痴恋姑姑的“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