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岚……”郎苏元想起那看似嚣张其实只是虚张声势的方景初,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似乎能看透人心,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儿子……
江凤焱半斜着眼,冷笑道:“如今这位方大人可是炙手可热,在等你的这会功夫听说的可都是他唯一儿子方景初的事,资质平平竟能被选去陪太子读书,可见方知岚在皇帝眼里的分量了。”
太子伴读?这个差使在旁人眼里自然是香饽饽,可于那个小子怕并非有益。郎苏元眉头微锁,随即又觉得自己好笑,他方景初的事与他何干,时好时坏又与他有什么关系。这么一想,挂在嘴角边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也好,站得越高,摔下来才越重。”
“真不晓得你为什么这么麻烦,直接上门不就好了。”江凤焱一手转着杯盏,一手托着下巴,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陶然,你越来越不好玩了。”
郎苏元苦笑了一声,道:“江兄,我本就不是江湖人,哪学得你这般洒脱……只是觉得不甘心,只想还一个公道……让他们死得瞑目……”平日里一贯风轻云淡的清俊脸庞此时含着苦涩,连说话的音调也略带一丝低沉,放佛一字一句都是咬着牙才说出口的。
江凤焱只觉得手中的杯盏重了些,或许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朋友,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倾吐的心思,好像在这一刻才看到那张总面带微笑的脸后是藏着多深的愁。
一向趾高气昂的江凤焱站起身,声音里带着轻松道:“你托的事我已经办好,案子是方知岚查的,罪名是那皇帝定的。只是这事件中有一个人物似乎所有人都忽略了,那就是顾柏衡的女人,陶然你不想知道吗?你这京城的事我暂时帮不上什么,那不如就再让我多管一事,去查一查她的来历。”
郎苏元起身抱拳,道:“江兄,多谢。”只这一句,似乎再说也是多余,江凤焱最是看不惯人客气,他愿意帮你从来不是为了谢谢,可郎苏元除了这二字,也已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江凤焱也没有给他再多说一句的机会,早已挥挥手,留给她一个挺得笔直的背影。
方景初捧着一颗不听话的心站了许久,觉得脚都有些酸了,才觉得缓过了神来。
“公子!公子!”琪月急得一张俏脸的五官都要凑到一起了,直不停地在她眼前挥手道:“哎呀,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奴婢!”
方景初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这么失态,没见过长得好看的小伙子吗,至于这么失魂落魄的!可这人为什么感觉就是不一样,好像等了好久才再次相遇。
“行了,行了,快别晃了,头都要晃晕了。”方景初不耐烦的摇了摇头,努力地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最后只气恼道:“怎么每次出门都这么不顺,琪月,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庙里拜拜了?”
琪月见公子终于恢复正常了,才安下了心,又有些担忧的看向她的脚,缓声道:“公子,你的脚好些了没?若是不舒服,咱们还是回去找大夫看一看吧。”
方景初动动脚踝,耸了耸肩,轻笑道:“没什么大碍,别回去了,我们这不是刚出来吗,好不容易才求了母亲,这样吧,我们呢就先坐那边的馄饨摊上尝尝好吃的,歇过之后再到处逛逛好不好?”
琪月见她如此执着,不由得觉得好笑,脚都扭了还要玩,这哪还是当初那个怯弱孤独的公子,难道大病一次过后人会有这么大的改变吗?琪月不敢妄想,忙上前小心地扶住方景初,一起到路边的馄饨摊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