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上的芸菜我也尝过,可没像你们说的这般夸张,想来你们是饿急了,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若实在要说不同的话……”放翁山人微微皱着眉头,摆出一副思索状,“那就是古墓中得天独厚的土壤。”
“土壤?可这大荒之底,全是荒芜的黄沙,又何来得天独厚的土壤?”灵玥自然是不相信,若论土壤优劣,古墓之中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九州之上。
放翁山人微微一笑,说道:“起初我也是抱着姑娘这般的想法,可你有所不知,此古墓之地乃是烛龙之神所选,你觉得他会选一个荒芜无生机的地方吗?”
如此说来灵玥也暗暗点头,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烛龙之神寻找自己的墓地,怎会寻找一个萧条冷落的不毛之地,这本身就是墓地的大忌之处,这般想来大荒之下的烛龙之墓,说不定还暗含着什么缘由。
灵玥忍不住说道:“莫非这烛龙之墓真的便是九州龙脉所在?”
龙脉一说由来已久,九州上一直流传着天下四大龙脉,分别是烛龙、应龙、夔龙和相柳,传闻得之一处便可傲视九州,金银财宝享之不尽不说,更让人垂涎的乃是其中的功法,甚至是神格,四位大神在远古之初便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如烛龙就有睁眼化昼,闭眼入夜的神力,应龙能呼风唤雨,操控天地之风雨,其他几位也各有神通,他们本就是超脱九州的存在,可不知为何会陨落九州,自然是众说纷纭。
“龙脉之一是不假,既然是龙脉,自然有其与众不同的地方,你觉得呢?”放翁山人笑着说道。
简简单单一句话,便是将芸菜的优劣给盖了过去,若说土壤的肥沃与否,与那芸菜是否有极大的关系,灵玥没做过山野农夫,也无从知晓,只是她隐约觉得放翁山人似乎话中有话,又或者里头有别的意味。
芸菜的说法刚一停歇,放翁山人又招呼着彭礼二人吃其他的菜品,无一例外的是每一种素菜都异常美味,这种美味有些超乎常人的想象,比那山珍海味更让人着迷,虚幻缥缈的错觉让灵玥都觉得有些不真实,想停下手中的筷子,可眼前的放翁山人也乐此不疲的吃得欢快,倒让她打消了一些疑虑,身旁的彭礼根本就没有提防之心,满面笑容的正在大快朵颐,一筷子接着一筷子,仿佛有一股魔力催促着他继续用食,他便是顺着本能不断的品尝着。
吃了一阵,彭礼自己都记不清自己吃了多少碗饭了,正所谓饱暖思****,昏昏沉沉的竟是有些疲倦,坐着的姿态也有些晃荡,灵玥吃得虽然没有彭礼多,但那恍惚的昏厥感也十分明显,心中大感不妙,想把思绪转到其他方向去,顿时问道:“前辈,之前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位昏迷的朋友,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灵玥的话有些吞吞吐吐,好似嘴巴里的舌头都有些疲软,讲起话来软绵绵的,不过也正是因为灵玥的一句话,像是一盆彻骨的凉水,从彭礼的头顶浇至脚底,那股凉意让他立刻就醍醐灌顶,停下手中的木筷,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放翁山人不动声色,望了望灵玥,说道:“你们这位朋友所受的伤,恐怕没那么简单。”
二人即便是和思玄不熟,可也听得出放翁山人嘴里的口气,他说完长叹了一声,似乎这伤确实不简单,彭礼赶忙问道:“还请前辈相告。”
“我之前曾问过你们,有没有遇到过一只异兽,叫饕餮。”放翁山人说着放下碗筷,随手拿起一个石铸小杯,盛了一杯水,继续说,“饕餮这个恶兽,你们或许不甚了解,可我却十分了解,他所修炼的法则,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
放翁山人都用上了恶兽这样的词汇,可见对饕餮的憎恨程度,二人不约而同的问道:“什么法则?”
“混沌法则。”
此话一出,彭礼倒是不为所动,见多识广的灵玥可是一惊,饕餮的金丹就在他们的怀中,起初见到此金丹的时候,里头一片迷蒙混沌,恍若迷雾一般,若说是混沌法则还真有点那么回事。
“这……这怎么可能?我只听闻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从混沌中而来,所修炼的正是混沌法则,可饕餮龙族后裔,一只异兽,怎么会有如此法则?”灵玥问道。
“他的混沌法则自然不能跟盘古大神相比,或许只是参悟了点皮毛,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混沌法则,饕餮能在灵识处开创天地,如同盘古开天辟地一般,更能连通混沌域,若真将混沌法则发挥极致,说不定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放翁山人淡淡地说道。
“可这和那昏迷的人又有什么关联?”彭礼不禁问。
“我猜的没错的话,恐怕她是永生永世都醒不过来了。”
“什么?!”放翁山人一语道破天机,两人又是一呆。
“灵识坠入混沌域,她现在就如同一具无主的躯壳,只是寻常的肉体罢了,里头可是什么都没有,若没有非常手段将其灵识从混沌域中解救出来,决然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让她醒过来。”
混沌域他们都知道,这是六道轮回外的另一个领域,里头迷蒙混沌,乃是天地万物的放逐之地,一旦入了混沌域,便永生永世得不到解脱,灵识只会在混沌中被一点一点的蚕食,直到灵识泯灭,躯体枯萎,最后灰飞烟灭,连进入六道轮回的资格都没有,更没有下世这一说。
不知为何,彭礼的脑袋有些刺痛,脑中影像中恍恍惚惚的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那是一个相当年迈的老太太,为木屋中为彭礼准备饭菜,一脸期待的看着他,而彭礼则在木屋前头练着剑,这一幕仿佛如此的熟悉,可彭礼偏就想不起来这是哪,而她又是谁?
灵玥还以为饕餮修炼的是幻境法则,因为当初他们步入的丛林山川都是虚幻的,若不是水中的那条白鱼,一时间她也无法分辨,既然是在饕餮处发现的这个女孩,想来也是因为饕餮的醒神水才陷入昏迷,而当时彭礼也喝了那醒神水,怎么偏就只有彭礼醒过来,那女孩就坠入了混沌域,如此谜团让灵玥陷入了沉思,不由自主的望向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