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隔壁房间的慕天敲门叫自己起来,并说婉莹姑娘不见了时,卫凌风才真正意识到昨夜的自己,到底犯了一个什么样的错。
凌乱的床,被褥上的斑斑血迹,以及脑海中多多少少残存的记忆,真实的告诉他一个事实——自己居然像个禽兽般侵犯了柳惜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柳惜云也不见了?”慕天奇怪的追问着卫凌风。
但卫凌风却只是呆呆的坐着,没有表情,没有回答,脸色白得就像随时都要倒下般,手紧紧攥着,骨节因太用力而节节凸起,手背上青筋直暴。
知道从卫凌风那里问不出什么,慕天走了两步到床边,上面粘满的血迹和秽物,让他这个经常办案的捕快,立刻明白了眼前的状况,猛的回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勉强恢复,“卫凌风,你……你居然……”
再也说不下去,慕天一拳打到床板上,震掉了已经出鞘落在床侧的承影,“当啷”一阵声响,也震醒了处在呆愣状态中的卫凌风。
目光移向承影,心中五味混染。
卫凌风,你是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畜生!你怎么能干出……干出这种事来?你枉为侠义,枉为人!!!
伸出手,巍巍颤颤的把承影捡起,但只这一个动作却慢得似过了千百年那么长,亦似用尽了毕生所有力量!
承影不愧是上古名剑,剑身窄而长软而韧,有影无形有形无影,影归于优,形归于雅——是为承影!承影是一把优雅之剑,但此刻的它出鞘后,那森寒入骨的剑气却令握着他的人频频轻颤!
这把承影上还残留着浓浓杀意,惜云——你是要杀的我,对吗?你……做的对……我确是该死!确是该死!!!!
完全无视剑刃的锋利,卫凌风紧紧攥住了剑身。
血!瞬间流出,延着寒锋冷刃淌滴到地上——
你之所以没有选择杀我,是因为——你根本不屑杀我,对吗?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弄脏你的手!是呀,根本不值得……
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因为连我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感觉不到痛楚,有的只是深深的愧疚与自责,还加了些不知名的恐惧!一种即将失去,并永远也挽回不了的恐惧!
你的离开是因为不愿再见我,对吗?这次之后……我们再也回不到之前了,是我亲手粉碎了我们重新建立的友谊,对吗?哈哈,是呀,是我……亲手——粉碎的!亲手……
“你在干什么?”慕天一把夺过卫凌风手中的承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火冲天的道:“卫凌风,你还是不是男人?有勇气做就要有勇气承担!如今他不见了你不知道去找,想办法弥补过失,却坐在这里伤害自己?!”
见卫凌风依旧不为所动,垂头丧气的样子令慕天气到极点,正想再骂他却见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承影半分,轻叹一声道:“你既然如此在意,就应该明白他此时的感受,如此心高气傲之人受此屈辱,难保他不会……”
慕天的话令卫凌风的心顿时一揪,一把反抓住慕天的手臂,急急问道:“他会怎么样?!”心中明明有了结果,却不敢去相信。
犹豫片刻,慕天缓缓道:“我知道你比我更了解他,应该早就猜得出来,我自也不必多说……”
“不,你不知道!”卫凌风挣开慕天的钳制,坚定的道:“不错,我是了解他!就因为我了解他,所以知道他绝不是一个轻生之人,越是逆境他越会逆流而上与命运一争长短!你说,这样的他又怎么可能去自寻短见?他不会,他一定不会!”
卫凌风嘴上虽说的斩钉截铁,但心中却越来越慌乱。
拍了拍卫凌风的肩,慕天继续道:“我不怀疑你对他的了解,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声,那婉莹姑娘来历不明,如今又与柳惜云一同失踪,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傅婉莹——箫声——昨夜——
整个事情串连起来。
一起到这儿,卫凌风的脸色刹时灰白的有如死人,一把推开慕天奔了出去。
柳惜云,你不能有事!我还没亲口乞求你的原谅,就算结果是被你一剑对穿,我亦——无怨无悔……
所以,千万不要有事,给我一个——说“对不起”的机会!
AAA
谢依情带着秦悠然到回到“依情谷”后,推开柴房的门,一下将他丢在地上,秦悠然那呆涩的表情,引得谢依情满脸得意。
秦悠然,看来……你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瞧,现在的你——还不只是我的傀儡而已?哼,真不明白洛寒师兄,为什么竟会对你如此着迷?!
越想越气,谢依情不想再对着这个人,美目一瞪一个巴掌便扇在秦悠然的脸上,满意得看着他的脸上呈现五个红痕后,甩袖而去。
待谢依情离开后,秦悠然一收呆涩的表情,揉着自己被打过的脸,恢复了本性。
“痛、痛、痛!这死女人下手真重,看来天下最可怕的就是女人了。”想起自己在母亲的魔掌下的痛苦日子,秦悠然就浑身发寒。
不过也因为这个他对任何迷魂术都免疫了,真不知道是不是值得庆幸一番?不过,若让谢依情知道他是装出来的,会不会气死她呢?哈哈~~
一想到那女人气疯的表情,秦悠然快乐昏了,翘起脚悠闲的靠坐在柴堆上,虽有些不舒服但心底爽的要命。
为了要知道谢依情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他只有牺牲自己来个将计就计,可又想到不能亲眼看着柳惜云恢复神志,心中多少有些担心。
但很快的秦悠然又回到了那幅玩世不恭的性格,心里默念道:“乖徒儿呀,不是为师的不心痛你放着你不管喔,我现在牺牲可大了,可是亲入虎口呢!你放心,我虽然不在你身边了,可还有小卫他们呀,我对小卫他们几人有信心。不过,要是小卫他们没照顾好你——哼,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AAA
“现在你可以说,你和悠然的关系了吧?”洛寒继续问着同样的问题。
不能说!绝对不能说!柳惜云在心里重复着。
虽他与师父同门,但师傅是从“天冥教”逃出来的,若他有心加害,以自己加师父两人的武功,也未必是其对手!
回想到刚才,只转息间洛寒便手未染血的杀掉了他面前的这些人,柳惜云心底不禁阵阵发寒。在这个世间上除了婉清,也就只有师傅会护着他了,罢了,能为他们死,也好!
“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若想杀我就请便吧!”柳惜云轻笑着回答着,早已没有了活下去的心,又何惧于生死?而守护住师傅的安全,便是他此刻唯一可以做的事了!
“杀你?你就这么想死?”洛寒眼神一寒,轻笑道:“就算要杀也不是现在。”
面对如此的洛寒,柳惜云的心颤得厉害,但他却事在必行。
猛提起体内最后一丝内力,手中的匕首便脱手而出,银色光芒如利箭般飞射至洛寒面前!
不奢望真能的伤到洛寒,只希望争取时间让婉清逃走!因为他知道像洛寒这样的高手,以自己现在的内力根本破不了他的护身罡气,甚至会被弹射回来反伤自身!
果然如他所料悠寒匕在洛寒面前仿若孩童的玩具,没有近他身便被那人的护身罡气弹折了回来。
来不及看清,匕首就来到眼前,柳惜朝惊的睁大了睛。
躲不过了!这是他在将划至颈项的那一瞬最后想到的话。
看了傅婉莹最后一眼,闭上了眼睛……
婉清!师傅!诀别了——
柳惜云万万没想到洛寒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见洛寒飞身到柳惜云面前抓住他的手腕向旁一扯,让他脱离了悠寒匕弹折回的射程,然后竟抬手将匕首一把接住。
柳惜云一愣,而后扭着手腕挣扎着,却被洛寒抓得更紧。与此同时,洛寒感到了他筋脉中的异样,显然已走火入魔被魔力所蚀。
“你竟习得我教的天冥神功?说,你究竟是谁?和悠然又是什么关系?”一反之前的和善,洛寒在瞬间变得森冷阴沉,令人不寒而栗。
腕骨在洛寒越来越紧的钳制中“喀喀”做响,柳惜云痛得冷汗淋漓,却死咬住唇不发一言。
感觉柳惜云体内的真气已乱并损及他内脏,一时竟难以复元,而时日拖延得越久越会有性命之忧。心中思忖:此人如真与悠然有关,到时他要向自己兴师问罪……
洛寒二话不说拿出怀中药瓶,打开瓶口将药灌入柳惜云口中。“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不让你死,你以为——你死得了吗?!”
想不到,连死……都这么难——
柳惜云满心凉透,除了绝望,已找不出第二种感觉!
没想到在自己完美无缺的计划里,竟会跑出这么一号人物来。傅婉莹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计的好。
抹去嘴角的血迹,傅婉莹挣扎着站起。柳惜云,我不会放过你的,咱们走着瞧!
狠瞪了柳惜云一眼后,傅婉莹脚尖微点,身子如惊燕般腾云掠起,只轻轻一纵便飞出几丈之遥,可见其轻功之厉害。
但她快,有人比她更快。
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如风般,瞬间闪至傅婉莹身前。傅婉莹大惊,竹箫脱袖而出,点向那人掌心。不求能把他击退只希望可以将他逼开一步,让自己有逃走的机会。
但只一招!不,正确的说半招不到。洛寒便点住她全身四处大穴,将她一拎而回,扔在柳惜云面前。
“这女人由你自己处置。”声音不高,却冰冷。
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那支竹箫,柳惜云顿时忆起了昨夜那吹xiao之人。“昨夜——是你在吹xiao?”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傅婉莹眼神飘忽,声音颤得厉害。
心中虽早已有了想知道的答案,但面对着与婉清一般无二的容貌,却怎么也起不了杀心。“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我……”傅婉莹知道已被人识破,再狡辩下去也讨不得半分好处,于是一咬牙横心愤道:“我姐姐是傅婉清,我爹爹是傅延山,他们全是被你害死的,我是来为他们报仇的!你要杀就杀,何必多问?”
清秀的容颜上带着愤怒的红晕,柳惜云似看到了重生的妻子,弯腰将傅婉莹扶了起来,冷冷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你若就这样放她离去,难保她日后不会再次加害于你。”一旁看了许久的洛寒突然开口。
感觉到洛寒的杀意,柳惜云把傅婉莹护在身后,“你若想知道我与秦悠然的关系就不要为难于她,否则——”
“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你居然敢和我讲条件?”洛寒有些动怒,却又十分欣赏柳惜云的执拗性格。“好,我答应你!但你要和我走。”
柳惜云松心一笑,却又见洛寒目光移到自己身后的傅婉莹身上,半晌后开口道:“你跟我们一起走!不过,若你再想耍什么花样,后果自负!”
“去哪里?”柳惜云问道。
“依情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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