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的大门用布景分成两条通道,一边写着“入口”,一边写着“出口”。从入口进去,可以看见体育馆被布景分置成蜿蜒曲折的小道,两边挂着琳琅的作品。因为场地有限,所以过道的间距不宽敞,为了不造成堵塞,柳柒和苏沐、关廷轩鱼贯而入,柳柒在最前,苏沐跟在后面,关廷轩在最后。
作品被大致分为人物、建筑、自然、抽象等,被有规律地安排好,在第三个转角,柳柒看见了欧阳悦的《雏菊》。
一张是一片雏菊海,背景是湛蓝湛蓝的天空,无垠地延续到天际,连接着雏菊海。在雏菊海中有一条小径,隐藏在花海中不可见,但小径上有两个追逐的孩子,孩子手中高扬着采来的两朵雏菊,看不清孩子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到那种纯真的快乐。
另一张是一束在暴雨中的雏菊,高傲地仰着头。雨水打湿了花瓣,枝干承受不住雨水的压力弯了腰,将花朵中积聚的水抖落,然后重新扬起脸来。柳柒呆呆地看着这幅画,她知道这是她喜欢的美。被这幅画深深感动的柳柒迈不动步子,只想静静地看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似乎就能感受到雏菊雨后散发出来的清香,混合着泥土特有的腥味,像是在乡间的小径上,美好地令人沉醉。
“小柒,我们该走了。”苏沐温和地打断柳柒的遐想。
柳柒回过神,见身后簇拥着人群,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这两幅《雏菊》。
被雏菊吸引的柳柒再无心请看其他作品,大致地参观后就出了体育馆。雨已经止住了,高低不平的水泥地积聚了水洼,晶莹的雨水坠落至地面,只能以浑浊的面貌干涸在这片土地上。
因为车马劳顿,柳柒和关廷轩直接回家了。苏沐将衣服留给柳柒,目送着柳柒回去。
穿着苏沐的外套,柳柒感觉心中暖暖的,满满的都是苏沐。回到家,看见还未整理的三个购物袋舒服地躺在沙发上,柳柒无奈了,只好撩起袖管,开始整理。花了几乎一个小时,终于是把所有的物品整理好了,放置了最后一样物品——洗洁精,从厨房出来,无意间瞥见了小吧台上的雏菊。
花瓶中的雏菊花瓣发黄,枝干缺水而枯萎干瘦,没有了朝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柳柒拂过花瓣,那种褶皱的感觉让人心疼。原本是充盈着水分的花瓣,因缺水而蜷缩起来,触碰后凋零在吧台上。
柳柒突然感觉很懊悔,雏菊本就不应该被人这样欣赏,不应该用这种冰冷的方式定义她的美。她特有的孤傲气质被连根剪断,单纯的水分满足不了雏菊充沛的活力,细弱的枝干便不能撑起原本的骄傲。
柳柒将花瓶带进厨房,倒掉了水,手中握着的雏菊却不忍扔进垃圾筒。就这么迟疑着,直到握着雏菊的手微微发酸,柳柒轻叹一口气,决绝地扔掉了早已枯萎凋零的雏菊。
喜欢雏菊是从一部电影开始的,电影里雏菊传递了爱情,这一点就足够打动柳柒了。最喜欢的一幕是狙击手在迎着太阳,为雏菊浇水——雏菊在阳光下跳跃,水珠折射阳光,停留在花瓣上,一簇一簇的雏菊连绵成一小片花海,赏心悦目至令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心中有种感动的情绪在蔓延,直至眼梢,眼泪就这样滑落,不明所以的,莫名的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