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小春早已跑出了几十里外了。
她背着一只小干粮袋,里面装了几个早已干裂了的小馒头,正大步地朝太阳落山的方向吃力地走着。
她从早上出来家门就直朝西边奔去。她知道西天很远,不费点气力是不会很快找得到的。在那个家里,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她失去了姥姥,又失去了老黄牛和小牛犊。她内心中所有美好的愿望,深挚的情感,在那个家里全都破灭了,她要去西天寻找她那个美丽的梦幻:即有姥姥,又有老黄牛和小牛犊的乐园。
小春也觉得肚子饿了,她从干粮袋里掏出一个又干又硬的馒头,张开嘴刚要去啃,只觉得嘴唇象被刺了一下疼起来。她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嘴唇干得象树皮,碱糊糊的,她才想起一整天都没有喝一点儿水了。中午的时候她啃了几口馒头,曾经渴极了,想找个地方弄点水喝,可是四周正好没有村庄,她也就把喝水的事忘了。现在她又觉得干渴难耐。可是,在这地方哪里去打水呢?就这样干啃馒头,简直就象嚼了一口干面,怎么也咽不下去。不过,她还得吃点干粮,不然一点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艰难地吃完了半快馒头,稍息了一会儿,重又鼓起勇气,背上干粮袋,忍着脚丫子的剧痛朝着西边走去。
蓦然间,她的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座小山冈。那是不是在她家西山坡上看到的那座西山?凭形状来看它好象没有那座山那么尖,那么高低起伏。因为这座小山冈形状象只馒头,山顶是圆圆的。但是,它的确是在西边,的确是在太阳落山的地方。你看,那轮红日正悬在它的上空。也许它的后边就是火焰山哩。这个判断叫她加快了步子。
太阳已经被小山冈遮在后边了,山冈上空又出现了她往日常看到的那个令人振奋的景色——几抹金色的彩霞象美丽的纱巾扯过西天的上空,乳白色的云朵被镶钳上了金黄色的边环,几道五彩缤纷的霞光,伸出巨大的臂膀,拥抱着色彩斑斓的天空,梦幻般的景色再次深深地打动了她那充满希望的心扉。
她顾不得腿脚的疼痛和全身的疲劳,朝着小山冈飞快地爬上去。
她一口气爬到了小山冈的顶上,她怔住了。
西边还有一座更高的山冈。那山冈的上空,天是红的,云是红的,可是那轮太阳却沉到了大山的背后,那座山顶上一片彤红。
“妈呀,怪不得姥姥说西天远着哩,”她禁不住自言自语地说。“走了一天,才刚刚见到火焰山呀。”她想,要是这一宿不停地走,也许天亮前就翻过火焰山啦,明天说不定就能见到姥姥啦。
“姥姥——”她心情激动,扯开嗓门大声呼喊,“我来啦——我——是——小——春儿……我是你的春儿呀……”
她的呼喊被一阵袭来的冷风吹向远方。她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
但是,她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仿佛在她耳边又响起了那支《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曲。蒙胧之中,她感到,妈妈,这个神圣而又神秘的亲切意识在向她招唤。在那里,不仅有姥姥,老黄牛,还有妈妈,那个她从没触摸过的东西在等待着她。她突然情不自禁地大声呼喊起来:
“妈——”
晚霞的微光映在她红扑扑的脸上。她腮蛋上挂着几颗珍珠一样闪闪发光的汗珠,她的眸子里闪烁出幸福和希望的泪光,她嘴角上挂着美好而甜蜜的微笑。她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心花怒放,因为终于看到了火焰山,她很快就要实现她梦寐以求的愿望。
她感到脚也不疼了,腿也不疼了,迈开坚定的步伐,充满信心的朝前奔去。
太阳已经落下山去了,但它的余辉仍旧照耀着西天。
小山冈的山顶上,西边越来越红的天幕上印出了小春那小小的身影……
读者朋友,后来,听说小春被莱芜的一个好心人收养了。他爸打听着找了去。要领回小春。但是人家不给。具体情况,等我了解后再向读者说明。
下面,让我们从《小春》这篇小说的忧伤中解脱出来,轻松地看我的另外一篇小说《暗杀公司》吧。请读者朋友给予指教。
谢谢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