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戏不成反类囧,照千摸着鼻子,装傻转移话题。
宵禁时,不宜在大街久留,照千邀请焰莘到酒肆里说话。
「店铺易主,停业三天。」
焰莘念出贴在门口的告示,疑惑大门深锁,他们要如何进入?
照千耸肩摊手,然后右手手腕一转,凭空变出一只钥匙,熟练地打开门走进。
焰莘从没擅闯过民宅,犹豫了一下,才在照千催促声中,腼腆地走入店内。
点灯、泡茶,端出花生米,放了很久,卖相不怎么好看的果干,照千一个人张罗忙活快二十分钟。
焰莘面有难色喝下苦涩的茶,鼓起勇气咬了一口飘着霉味的果干,咀嚼香酥的花生米时,脸上表情才变得好看些,心情一览无遗,是个容易读懂,性情坦率的女孩。
「不想吃就不要勉强。」
照千不忍心看焰莘硬着头皮死撑。
焰莘用你怎么不早说的眼神看着照千,照千憨笑躲过,津津有味喝了一杯旁人难以下咽的粗茶,将一颗果干塞进嘴里甜甜地吃着。
「妳来天水府做什么?」
照千有很多事情想问,循序渐进,先从日常的寒暄说起。
「下个月,我父亲要正式卸任城主职位,派我来执政厅办些手续。」
焰莘端起茶杯,搁在嘴边,举棋不定,不知是该继续喝,还是不喝?
「我给妳倒点开水。」
照千看得出来,焰莘顾虑他的感受,不愿意勉强她,拿过茶杯倒掉,换了一杯烧开过放凉的清水。
「他是什么时候被那个冒牌货控制?」
先前的事,大家心照不宣,照千直奔正题说。
「三年前。」焰莘自嘲地说:「我和大哥居然没有察觉,傻傻以为父亲因为练功过度,导致性情大变。」
照千回想,当时地牢仅有两人,没见到焰莘口中的大哥。
「大哥中了那个人下的毒,两年来病瘫在床上,这次来天水府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执政官说,他从商医手上换到一颗笑毒返真丹,能解大哥身上的毒,恢复之前的功力,让我拿回昆仑城救他。」
焰莘察觉到照千的疑惑,主动说明。
「不知什么时候戒严会结束?」
天水府全府封锁,许进不许出,焰莘内心的焦急可想而知。
「连妳也不能出去?」
照千以为,焰莘会有特权。
焰莘摇头说道:「执政官担心刺客会趁机溜走,听说教主震怒,连帝国总统都惊动,下令一定要找出他们,问出背后主谋是谁?」她掏出一块刻有执政厅字样的青石令牌,搁在桌上说道:「给我夜间通行的权力已经很为难。」
照千理解地点了点头,正想要问为何她父亲不追究,他在昆仑城行凶杀人?焰莘抢先说:「我找了你大半年,跑遍边境七城,想不到你会躲到天水府。」
六个月来,焰莘在七城间密集往返,挖地三尺想找出照千的下落,没料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竟在此处相逢。
「昆仑城有很多卫兵见过你,如果父亲把你的画像往司法厅一送,你就是自投罗网。」
焰莘无法理解照千的冒险行径说:「光是司法厅注册在案的赏金猎人便有三万多人,情报贩卖处有一千七百多家,没有通缉犯敢在天水府内活动。」
「我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照千这才醒觉自己太想当然尔。
「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父亲不会恩将仇报,不过识种板的事藏不住,帝国对孽种非常重视,中枢派专人来调查,以后除非攸关性命,绝不能再使用超过百万以上的种气。」
焰莘认真告诫照千。
「帝国来的调查员,只知道有个灭国级的强者进入昆仑城,阴错阳差宰了那个冒牌货。」
焰莘要照千放心。
虽然没明说,照千知道,真正的城主必然用了某种方式封住卫兵的口,隐瞒了他的存在。
「那个什么孽种真有那么厉害?」
照千对要天赠与他的东西一直耿耿于怀,一百八十天以来,他越来越能感受到体内日积月累的变化,它像是一个容具,持续向外扩展中,目前不算太大,但容量深不见底,老鬼交给自己时是全满的,东倒西泼,所剩不到十分之一,尤其在一个月前,胆色由绿转成棕色后,就剩薄薄的一层。
强烈空虚感让他严重不安,有想要装满它的欲望,却不知道该如何做,活脱脱像是一个有着无底洞的巨胃,饿得受不了,偏偏没食物可吃,每天都想要饱餐一顿。
「孽种有多厉害?帝国总统直属的暗杀队,必杀的目标其中之一便是孽种,孽种现世,血流成河,天地浩劫。」
帝国对孽种防备是最高等级,不惜动用最强国力将之歼灭,焰莘并非危言耸听。
「每种胆色会对应一定数量的种气,而孽种没有极限,拿你来说,当初你仅是绿级胆色,就能发挥出超过百万的种气,同级之内,无人是你的对手,更有本事越级挑战。」
焰莘不懂为何照千坐拥稀世的资质,却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
照千眼中依旧困惑。
「种气决定爆发时的力量,交战时的持续力,能使用招式的次数。」
焰莘尽可能简单地说。
「左手横举,和我对掌。」
实际举例,焰莘起身和照千单手互抵。
焰莘将种气聚集到右手手心,劲力触而不发,单纯让照千感受手上的力道。
「现在我所有的种气全集中在右手。」
焰莘具体示范,一股力量骤然逼近照千,但还在他应付得来的程度。
然后左手五指轮弹,一张直径一公尺的红色蜘蛛网在手心五公分外织结完成。
「压力变小了。」
照千如实说。
「因为我移了一部分种气过来施展蛛火之罡,张开这种尺寸的防御罡网一次需要耗掉一千种气,这边用掉了,那边便少了,我的种气值目前大约剩下一万四千左右,假如你是个得用一万五千种气才能击倒的人,基本我对你已经没有威胁性。」
焰莘收回种气,仍留下凝在空中的蜘蛛网。
「那不是力气小的永远打不过力气大的,练武有什么意义?」
照千纳闷地说。
「所以说修练的功法就格外重要,我这张火网如果没有碰上相克的招式,得用上三千种气才能毁去,只要使用得宜,双方种气量差距不要太大,有不小的机会能以小吃大。」
焰莘对着火网连挥三拳,拳上的种气值,分别是一千、两千、三千,火网从闻风不动,到前后摇晃,最后应声断裂,证明她所说不假。
「好的功法、秘术、武诀便是用最少的种气,造成最大的伤害,消耗、减损对方的种气值。」
言简意赅做个小总结。
「就是要有效率。」
照千大致理解。
「但是再有效率、再精妙的功法还是要用到种气,种气就像是钱,食衣住行都要用到它,没有人嫌钱多的。不是有句俗话说,钱不是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吗?」
焰莘持平地说。
「唉!钱是英雄胆。」
照千心有戚戚焉。
「叹什么气,你可是站在金山银山上的人,孽种最不缺的就是种气,没有极限,可以尽情的挥霍,」
说着,焰莘看着照千的眼神都发亮了,炙热的火瞳里,有羡慕、嫉妒、浓到能滴出水,毫不遮掩的欲望。
「妳想干什么?」
照千抱住胸口,怯懦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要是你该有多好?」
焰莘不隐藏心中的渴望。
「可是我快穷死了。」
现实是残酷的,照千的种气彷佛旱季里的湖泊,面积快速缩减,即将干涸,不知何时才能天降甘霖,填满水位,充饱量能。
「怎么可能,国父,战无不胜的军神乔云驹的种气量都不如你,一百万啊,多么遥不可及的数字。」
焰莘无法相信。
「妳自己看。」
事实胜于雄辩,照千提出种气,胆色棕亮,气量微薄地与色泽不成比例。
难以置信,焰莘握住照千的肩膀,使劲摇晃,失控地追问:「花去哪里了?你这个败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