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冥的回答十分的简单:「没门。」
但满意于安修罗的乖巧,手搭在他的肩膀,温和加重力道,将他压坐在地面。
「乖,没叫你,不准起来。」
十三岁的少年把安修罗当成小孩哄,画面说不出的诡异可笑。
与白冥妖魅的蓝色眼珠对上眼,安修罗便知双方层次相差太远,能将种气化为重力,白冥对种气的掌握已到随心所欲的境界。
调动如此大量的种气而不显胆色,代表这是生而有之的天赋,天生能自由掌控重力的妖怪,打得赢才叫奇怪。
想起父亲说过,每隔一段时间,入塔测验会出现惊世骇俗的天才,输给他们并不可耻,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逞强白送性命。
于是安修罗收起内心的不甘,听从命令,心悦诚服的坐直,不再蠢动,断然放弃同盟的伙伴。
一旁的病小蝶万般心疼,用手心捧着,翅膀并拢,奄奄一息的两只爱蝶。
「放开牠们的束缚,我听你的。」
一松口投降,黑白蝴蝶再次张开蝶翼,孱弱地挥动翅膀,病小蝶遵守承诺,对梭娜耸耸肩表示认栽了,两人当初的约定就此作罢。
梭娜的目的是阻止照千入塔,既然有人能技压全场,她没道理坚持,但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她,随便对他人低头,轻盈曼妙在原地转了两圈后坐下,告诉白冥,别以为没人能克制他。
七灵诀中,能卸巨力于无形的空灵诀,正是他的克星。
「大姐姐了不起,不过小冥还有更厉害的绝招。」
白冥举起大拇指夸赞梭娜,脸上毫无受挫的表情,跳过梭娜,逐一压制仍苦撑不倒的家伙。
蹦蹦跳跳地,跃到庞大胖的肥满脂厚的猪背上,庞大胖卖力抖动肥肉,想把白冥甩下,受重力影响,动作慢得让白冥直打哈欠。
「不好玩。」
白冥双脚一蹬,庞大胖半个身体陷入地面里,重力加速度,平台用力震了一下,又有几个人因此腿软落地。
「乖孙女,爷爷来了。」
他将目标转向顾盼盼戏谑说,打算拿她取乐。
才刚走近,抱着巨狼颈子,满头大汗,快要不支的顾盼盼,和巨狼一同朝着白冥嘶叫,人狼共声成狼王吼,浩瀚声波冲破重力禁锢,有如狼咬,闪亮的银牙扑向白冥。
「我也会。」
白冥大口吸气,脸颊鼓得像是两颗大包子,蓄力一吐,大过顾盼盼数倍的吼声,来犯的声波尽数溃散,潮退浪消。
得意洋洋地,走到顾盼盼面前,揉捏她粉嫩的脸颊,小手在涨得过份的胸脯摸了一把,笑呵呵将人推倒。
「小色鬼。」
顾盼盼大骂白冥,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
白冥停住正在往乳间冲入的脸,心虚地吐了吐舌头,侧身在巨狼鼻子弹了一下,见巨狼痛得蜷曲在地,抽身前往即将站起的价乌方向跑去,对准他作为支撑的双脚踢击。
他人小腿短,得近身才有办法踢到价乌的膝盖窝,腿法极快,一息间踢出两脚,一左一右各自落空,眼前的贾乌只是一道虚影,真正的实体双手握住匕首,从他的正上方刺下。
贾乌习惯于暗杀,这招虚中刺,从小练到大,不知在多少次的任务里帮助他反败为胜,背负重力的一跃,骨头快要碎裂,假如再不中,后果堪虑。
面对背水一刺,白冥不过是向后退了两步,静静看着贾乌落下,整支匕首没入石块里,等确定他像根钉子被钉住不动,接着往照千他们五个人走去。
游三变最先起身,张弓搭箭,气势澎湃地,聚气于箭尖上,拉弓的手指鲜血一滴滴流下,轻浮的脸变得无比肃杀,吸取刚刚失败的教训,这一箭不再轻易射出。
在白冥戏弄顾盼盼时,游三变对照千他们说,只要让白冥眨一下眼,他有自信能射穿他一颗眼珠。
列河、列湖两兄妹所学来自家传,能化种气为水气加以利用,列河能造水,列湖能塑水,两人相辅相成。
焰莘有一对绯火眸,不用移动,单靠注视便能引火自燃。
照千依靠的是一把吹毛断发的神兵。
五个人没有互通声息,单凭着游三变的一句话,分别施展所持,打算来一场分进合击。
焰莘先动,火瞳艳红放热,烘烤蓝色方石,白冥感受到热度改变,正要绕道而行,一颗圆形水球从高空砸下,大量水蒸气窜出,视线一片模糊时,照千大喊一声,用尽吃奶的力气,握着蜂之戟往白冥捅。
蜂鸣,锋芒再现,一道黄色强光从水雾中直射白冥眼睛,知道还有一箭未发,那才是真正的杀招,白冥握拳沉肘,加重自身体重,陷地三寸,躲开照千的一戟,目不斜视地防备利箭破雾而出。
箭矢破空声不走中路,而是自左边而来,游三变早已趁机改变位置,从白冥视线死角出箭。
身陷在方石内,白冥作茧自缚,中计的羞辱令他的眼神变得凶恶,好似鬼神童子。
这一箭藏着两道暗劲,内含的种气量不同,途中变速,触及白冥的太阳穴时又加了一次速,两次爆发,游三变自信白冥无法防范。
游三变的信心其来有自,箭确实命中了,也见血了,却是换来他们无法招架的反击。
白冥吃痛双手往地上一搥,场上的重力翻倍,哀嚎声此起彼落。
「求求你,停下来。」
承受不住的受测者出声求饶,平台像是被轰炸过,四处可见裂痕、凹陷。
吃重太深,梭娜的空灵诀来不及卸力,脊椎受力向下弯曲。
梭娜、安修罗全倒了,游三变呆坐在地板上,不相信他的箭只在白冥脸上留下微微破皮的擦伤。
偷袭不成之后,列河和列湖举手投降,焰莘一身火烫的潮红未退,气喘吁吁地降温中。
刀大郎、刀二郎这时才转醒,指着白冥怒斥:「偷袭,不要脸,有本事再跟我们打一场。」
见平台上躺倒成一片,白冥宛如杀神傲立全场,两人有默契哀叫一声,装昏过去。
照千倚着蜂之戟,死命地摇头说:「我们没有人打得过你,输了,心服口服。」
越俎代庖替所有人发言,没有人有反对的意思,或是流露出质疑的眼神,白冥用实力证明他的强悍。
「输了。」
萧瑟风澜一派潇洒地说。
「心服口服。」
列河逼迫妹妹跟着他一块说。
「爷爷,你赢了。」
顾盼盼愿赌服输,以白冥的孙女自居,巨狼夹着尾巴,呜咽地低声哀鸣以示臣服。
引以为傲的七灵诀失效,梭娜痛定思痛,立誓要发愤锻炼,绝不再让浮屠教的不传神功蒙羞。
病小蝶托着下巴,一脸凝重地沉思中。
「白小弟神功无敌,我自叹不如,我们之中唯有你才有资格成为筑塔人。」
安修罗不忘对白冥吹捧一番。
「真的强。」
贾乌发自内心赞叹,望向白冥像是看着巨人。
焰莘苦笑不语。
谁都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但没想到天外的天那么地远,人外的人那么地强。
白冥就站在不远处,从怒目金刚回到纯真俊美的孩童脸孔,他们却离他十万八千里。
「才过了五分钟就分出胜负,那么快?」
黑袍客旋身登场,啧啧地看了众人一眼。
重力仍在,黑袍客一无所感地在空中飘荡,彷佛在嘲笑照千他们的弱小。
「既然认输了,别浪费剩下的时间,我正式宣布第一场的测试结束,过关者白冥。」
一人独胜,其余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