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河边，深夜的码头附近十分宁静，除了路灯，到处是集装箱的阴影。杰森的鬼魂飘过，吴天为跟上他，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不敢放缓步伐。突然，前方透出不似电灯的亮光，还伴着说笑声，吴天不得不停步，鬼魂也停止前进了。那光亮是桔色的，跳动颤抖，投出的影子极重，是一团火光。
“就是这里？”吴天悄声问。
杰森点头。
吴天沿着集装箱靠近，从投下的人影上看到有五个人，这些人叨叨有词，念香油以有音调起伏，像是经文。唱颂之后又是阵愉快的笑声。吴天贴着集装箱站起，想等他们睡着后再动手。
“谁？谁在那里？”这些人突然喊。
吴天被吓住——他们发现了？马勇大师已操起竹棍欲动手。吴天看杰森，杰森向他们摆手，示意镇定。
黑暗里，另一方向传来脚步声。
那些流浪汉立刻兴奋起来，“是上使？上使来了！”
他们轮流向来人问候。
吴天不敢探头去看，只能听声音。
上使说话了，“你们的事上面已经知晓，做得非常好，这是对你们的奖赏。”
流浪汉们一阵，似乎分得了财物，向上使和真理主致谢。
“不过……”上使话锋一转，“情况似乎与你们描述的有出入，我得再确认。”
流浪汉紧张了，“我们说的是实话，哪一点与事实不符，请上使直说。”
“你们说杰森?史密斯并非一个人，当时还有个中国人陪着他？”
“是！那个中国人在警察局外不知发生了什么，与个老头儿跑了，警察还追了他们一阵。因为我们的目标是杰森?史密斯就没跟过去。我们说的千真万确，上使可以去调查那些警察，真有这回事。”
上使“哼哼”笑了两声，“并非不信你们，我们已经通过别的渠道得到情报，杰森?史密斯身边确实有个中国人，而且这个中国人的身份已经查清。他叫吴天，是个危险人物，多次阻碍我们真理教。”
“既然如此，上使怀疑我们什么呢？”
“可疑的地方在于，这个吴天明明还在中国。”
“咦？”流浪汉们发出糊里糊涂的惊讶之声。
吴天比他们更惊讶，自己还在中国？
“身在中国的安培上师发来消息，他说今日还看到吴天到所在单位上班。你们说，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出在现太平洋两端呢？”
流浪汉们舌头哆嗦，赶紧说：“上使，我们没有说谎，你得到的情报也证实了我们的说法啊！再说，我们根本不认识吴什么，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怎么可能编造关于他的谎言呢？”
“这么说，是安培上师说谎？”
“不！不！我们不是那意思！”
流浪汉们惊恐道歉，躲在暗处的吴天也很迷惑不解。自己明明在美国，中国那边的是谁？可能安培真在说谎，他暴露了胡灵风的身份，想把这事掩盖过去。但也可能是两边都说的真话，吴天想起了那个假货，说不定假货趁自己不在，又冒名顶替了。真是这样，吴天得谢谢他，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扰乱了敌方视线。梵天说他不会害自己，可能不是安抚之言。
上使温和地说：“不用紧张，我相信你们说的是实情。例行公事，必须问过你们。因为真理主也问起了这事。”
“真理主问到我们？”流浪汉们惊讶无比，能参与到真理主的事件中，是无限荣幸。
“是啊！真理主无比关心，因为吴天才是我们的头号大敌，因而真理主想听听你们的亲口描述。”
这话让旁听的吴天都为之一愣了，吴在看到杰森露出焦急之色，他大概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现在不冲去就没机会了。可这双脚又因恐惧而迈不出去。
火光照耀的地方突然发出几声闷声，有人问哼倒地上，有人惊恐叫了声，然后也倒下了。
“为主尽心办事，圆满完成任务，从而受主召唤，升入天堂，你们是信徒的典范。真理至大，荣耀吾主。”上使轻言细语，寂静夜晚响起一串远去的脚步声。
杀人灭口！吴天躲在集装箱背后，不敢吱声，也不敢动，直到通过杰森确认，杀人者已经走远，他才探出头，围着火堆倒了一地死者，刚地说话的流浪汉已经永久沉默。
又是串急促脚步声奔来，吴天惊恐回头看，黑暗里奔出个黑乎乎的人，巴拉克赶来了。
“到底还是没赶上！”巴拉克看到尸体，喘气说。
“他们杀人灭口！”吴天对巴拉克说。
“意料之中，但比我预料的慢了些。我认为杀了杰森，他们马上该灭口，似乎有什么因素延迟了动手时间。”巴拉克边说边打电话，通知警方。
是因为自己同时出现在两个国家的关系吗？吴天心里这样想。
他看到已有苍白的灵魂在那几具尸体附近徘徊，可惜鬼魂无法做证。杰森已经冲上去痛殴这几个鬼魂，虽然他们不是主谋，但也是执行者，新生的鬼魂很弱，被杰森打趴在地，不停求饶。
不久后，警车包围现场，警察抬走尸体，收集证据，同时也把吴天和马勇大师带回警局。
吴天和马勇除了作为证人，还有个很大问题，他们没有护照，完全就是非法入境者。这样的人，警方怎么可能放过？看守所成了他们的住处，但在经历了各种谋杀和追杀后，吴天觉得看守所真是个安全地方。
“喂，大师，你怎么不跑啊？”吴天无聊中，问马勇。
“我决定参与到这件事里，就不跑了。”大师回答。
“我们肯定会被遣返。”吴天心焦这件事。遣返是个漫长过程，这期间行动自由受限，什么都干不了，空坐着看邪教势力发展，该如何是好？
“想遣返，恐怕很难。你们现在是涉案人员。”忽然，有人说话。
吴天抬头看，巴拉克抱着笔记本电脑来到牢房门前。“什么叫‘涉案’？用词不当，我们没参与谋杀，只是作为证人。”吴天抗议道。
巴拉克开门，与他们坐到一起，“反正案子没进展，产无法摆脱嫌疑，毕竟你们比我还早到那里，而又解释不清，为什么会到那里去。”
吴天只手托腮，这个问题他确实没解释清楚。说实话，杰森的鬼魂领着他们去的，没人信。编谎话吧，他编出来的理由没一个让警察信服。
巴拉克笑道：“别说这些让人沮丧的话了，我们讨论正题吧！监狱要蹲，反邪教的事业不能停。我看了你们关于真理教的分析，从教义上否定它，断绝它的信徒来源，想法很好，但你们的研究毫无进展。你怀疑《显圣古卷》是现代人捏造的，要是能把这点证明了，那将是爆炸性的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