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来英国第一年的圣诞节,Cherry回到郊区父母家享受这个小团圆的节日。窗外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十分悦耳,零零飘落的雪花更是给这个喜气芬芳的节日增添了不少色彩。我独自一人守在面积不大的屋子里,利用阅读来打发时间,而在街边热闹的吵杂声中,我竟也感觉不到丝毫的寂寞。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异国他乡看别人过年,我想我会尝试着渐渐融入到那个我不熟悉的热闹中去,甚至渐渐忘却曾经熟悉的一切,在这里创造一个全新的自己。
这个城市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四点才逐渐恢复平静,我放下手里读了一整夜的书,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再醒来时,竟已到了傍晚,肚子抗议的叫了几声,的确有些饿了。穿好外套,想去街上走走,顺便吃点什么。街上热闹依旧,天空飘舞着雪花,在街灯的照耀下翩翩起舞。街上大多店铺都紧锁着店门,连着走了数条街,才看到一家开门的店,意外的是,竟是一家中餐馆。
推门而进店内只有一位中年妇女在火炉旁坐着取暖,看有客人急忙起身来迎接。
“一个人吗?快到这边坐,这边暖和点。”她热情的将我拉倒离火炉近一点的位置坐下。“想吃点什么?”她一边询问并一边为我倒了杯热水,“先取取暖,冻坏了吧。”
“谢谢您,请给我一份水饺好吗?”
“时间要久一些,没有备好的,可以吗?”
“那有汤圆吗?”
“汤圆?”她停顿了一下,“您稍等一下,马上就好。”转身便走向了后厨。
我一个人坐在硕大的餐厅里,这里装修看起来应该有些许的年头了,墙上挂着几张照片,可以看出都是她的家人和朋友,而背景绝对是在中国拍的,虽不知道是在哪个城市。没过多久,她便小跑出来,满面笑容的告诉我5分钟就好。我起身向她点头微笑,表示谢意。
“你还是学生吧,看样子年纪就不大。”她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这的中国留学生很多,而来中国菜馆吃饭的人却很少。”
“为什么?”她的话的确让我有些好奇,“中国人应该吃不惯洋人的饭菜才对,怎么还没有外国人对中国餐馆感兴趣?”
“人家有钱的留学生都会到高档的西餐厅去。”她有些略微无奈,“我儿子说在国内他身边有钱的同学也会经常去西餐厅吃饭。”
及其可笑,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吗?可是身份又岂是以一顿饭就可以来彰显出来的?“您儿子在中国读书吗?”
“是的。”提到这她明显兴奋起来,“他在上海读大学,已经大四了,正在准备考研究生呢。”
我点点头,继续问,“您为什么不让他选择来英国读书?”
“我也提起过,但这孩子说中国的教育并不比任何国家差,在中国一样能成为世界首富,一样能拿诺贝尔奖。”
没错,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绝不会选择背井离乡来到这里。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离开熟悉的城市,离开曾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重新生活,重新梳理自己,强迫自己重新开始,忘却曾经的一切一切。我狼吞虎咽般将一大碗汤圆吃掉,吃的满头大汗,胃终于有了饱足感。我要开始享受一个人的生活,不允许任何悲伤的事情来侵袭自己,我想,我的神经应该已经足够强大了吧。
圣诞节过去没几日,Cherry便收拾行囊去了意大利,一走就是两个多月,回来竟出奇的给我带来回来一支水晶杯,色泽剔透,做工精致,让我受宠若惊,毕竟才相处半年的时间,在此期间还有两个月是未曾谋面,连电话都没有一通。
“只是个小礼物而已,看到它第一眼就觉得它和你身上的气息相同,应该属于你,即便我此刻没有将它带与你,有一日也必定会属于你。”Cherry说,“Lorraine,你身上有故事,从我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深刻的感受到你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
但事实证明,Cherry并不是一个八卦的女人,她从未问过我的任何一件事,包括你为什么放假从未回过中国,为什么没有任何亲人来看望过你或打通电话给你等等等等。我很庆幸她给我了足够的隐私空间,让我不必去回答我不想回答的事儿。而表示公平,我也决口不提她为什么将近40岁还不成家,也从未见到她身边除了她父亲及她弟弟外出现过任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