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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练剑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格瑞亚享受了难得的悠闲,他的伤在牧师的治疗下早已好的不能再好,甚至比之前都要健康。不过格瑞亚倒也没有枯坐在家中,在遇袭之后,他有了新的想法。

“提剑,上步,刺!”鲁尔轻喝道。

腰部带动全身的肌肉,汇聚所有力量于这一记突刺中,锋利的短剑划过一道银白的直线,剑尖狠狠的钉入了草人中。

“不错。”鲁尔拍着双手,用赞赏的眼光看着格瑞亚,“你这一记突刺已经有几分火候了,不过还不够精准,这一剑的目标是刺向敌人的咽喉,力求一击毙命。而你却刺到了下颚。”

听到鲁尔的细心指导,格瑞亚答应到,“恩,我下次会注意的,还继续吗?”

看了看时间,鲁尔摇头说道,“已经中午了,先吃饭吧,赶得太紧没什么益处。”

自从前天遇袭之后,格瑞亚深感自己的实力不足,鬣犬飞扑而来的血盆大口让他心有余悸,无助与恐慌粗暴的占据了整个心灵,那种感觉他不想承受第二次。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对力量的追求。体力会被年龄的限制,但技巧不会,况且在琳恩的指点下,格瑞亚也有为以后打基础的想法。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格瑞亚很满意现在的単手剑加小盾这种兼具灵活性和防御的组合,所以擅长単手剑而又行动敏捷的鲁尔无疑是他现阶段最好的老师,至少在剑术方面是。

“格瑞亚哥哥,别发呆了,吃饭啦。”

听到伊芙的声音,格瑞亚不由尴尬的笑了笑,毕竟在他人面前出神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而且女孩这么可爱,那就更不应该了。

起身落坐,格瑞亚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餐桌上没有什么珍稀的菜肴,有的只是平常人家的普通餐点。不过玛莎有着一手好厨艺,这些普通的食材经她妙手料理就有一番别样的味道,再加上佐餐的点心也是精致可口,格瑞亚当真是有些乐不思蜀的想法,玛莎的厨艺比老琳恩强太多啊。

饭后鲁尔穿上了半身甲,提着自己的长剑出门去了、毕竟身为民兵队长,他还是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每天午后鲁尔需要带队巡逻三两个个魔法时,在这期间格瑞亚可以休息,下午的训练会在鲁尔回来后进行。

午后的闲暇时光总是令人愉快的,格瑞亚在鲁尔家的花园里寻了处不会被阳光直晒的地方,悠哉悠哉的躺了下去,消磨着时光。琳恩的木匠作坊门口正对着的方向有一棵树,格瑞亚听爷爷说这棵树的年龄比他和格瑞亚加起来还要大。平日里在家的时候,格瑞亚就喜欢躺在这棵老树下,看着阳光被树影切的斑驳,看着林叶间澄澈明净的湛蓝天空,他又忍不住摸了摸额头,温度正常,但格瑞亚能感到眉心的那股冰冷。

房子后面的花园没有树,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更多的则是一些格瑞亚道不出名字的花朵。耳边的凉风提醒格瑞亚,现在已经是夏天的尾巴,仿佛是要抓住着最后的时光般,或明黄或黛紫的芬芳争奇斗艳的开着,熏熏然让人欲醉。

“嘿呀!”

身旁的一声娇喝把格瑞亚从模糊的睡梦中拉了回来,他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伊芙这小丫头正以一个奇异的动作把自己甩在他身边的草地上。

女孩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了下去,“呼啊,这样的感觉真不错啊,我原来怎么就没发现呢。”

格瑞亚抬头望着伊芙,两只粉色的蝴蝶结扎起了女孩灿金的卷发,俏皮的双马尾在阳光下微微有些透明。和蝴蝶结同色的连衣裙包裹着她娇小的身体,只露出一双精致的靴子。

伸手摘去女孩发间的草叶,格瑞亚说道,“我比你大,自然能找到这种好地方。”

听格瑞亚这么说,伊芙不服气的说道:“你也大不了我多少啊,我也要快快长大,成为一个优雅的淑女,哼~。”

“我听到了什么?淑女?”格瑞亚几乎要笑出声,伊芙的调皮他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体会到了,她给格瑞亚的感觉就像是只蜂鸟,调皮可爱间又不失天真烂漫,让人见之可亲可喜。但要说女孩会成为一位娴静优雅的淑女,他一百个不信。

看到格瑞亚眼中快要溢出来的笑意,伊芙气鼓鼓的拍掉了他的手,这让格瑞亚颇有些失望,小女孩的发丝柔顺光滑,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摸起来很是舒服。

“我一定会成为淑女的,一定会!妈妈也这么说的!”

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让人怜惜,格瑞亚瞬间明白自己触雷了,让后就是好一阵安慰。好容易才让伊芙破涕为笑,他才安心下来。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苦练剑术呢,早上摔倒的时候一定很痛吧?”女孩闷声闷气的嗓音在格瑞亚耳边响起,由带着鼻音的声音让他一怔。

“是啊,”格瑞亚也在心里这么问自己,自己学习剑术的目的是为了不想再被那种无助与恐惧占据心灵。但是,有必要这么努力吗?鲁尔曾不止一次的告诉他,剑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赶得太急并没什么好处。但他总是置若罔闻。不,不对,鲁尔叔叔的教导也他确实听进去了,但在练剑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的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仿佛在挣扎着什么。

“呵,这个问题你也可以问问鲁尔叔叔啊,每天早上他也会练习剑术。”格瑞亚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侧了侧头,格瑞亚反问道:“哎,对了伊芙,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地方明明很隐蔽。

鲁尔家的花园位于房屋的侧后方,处于一座小山和房子的夹角处。阳光不会直接照到这些娇嫩的花朵,阴凉清爽,更兼僻静。

眨巴着湿润的大眼睛,伊芙略微犹豫,然后故作不屑的说到,“哼,谁是来找你的。是妈妈看到你躺在这里,让我过来和你聊聊。”

格瑞亚翻身坐起身来,好奇问道,“阿姨在哪里看到我的?”

“就在哪里啊。”

“恩?”格瑞亚顺着伊芙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房屋二楼的阳台上,玛莎双肘倚在栏杆上眺望远方。似是察觉到了格瑞亚的目光,玛莎低头看了看,给了格瑞亚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容。

格瑞亚触电一般的收回目光,“……总觉阿姨的眼神很不妙。”虽然玛莎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满含善意,给人温暖。但她那复杂的目光隐隐带着些许调笑,这让格瑞亚觉得不安,这种不安并不是遭遇危险的紧迫感,更像是……前几天被爷爷哄骗着吃下一大口野山椒前的不安。

看着格瑞亚呆楞着不说话,女孩瞪着水亮晶莹的双眸,不满道:“喂!发什么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啊,什么问题?对了,我比你年长,你要叫我哥哥才对,别没大没小的。”说完格瑞亚失声笑了笑,他自己也才是个孩子,在这里装大人总归显得奇怪。

“你不就比我大一点吗,凭什么我要叫你哥哥。”伊芙气鼓鼓的说到,然后以压迫性的姿态靠近格瑞亚,“笨蛋哥哥!你一直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练习剑术唉,到底是为什么呢?”

“又来了。”格瑞亚不禁苦笑,女孩提出的问题实在让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的,他又不自觉的想到了玛莎那一双带着些许调笑的眼睛,看着眼前少女不断靠近的精致小脸,气鼓鼓的脸颊看起来比平时更显可爱,光洁的额头和樱色的唇瓣又为少女平添几分丽色。鬼使神查间,他微微低头,在少女的额头印下一吻,“我这麽拼命练习剑术就是为了保护伊芙啊。”而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呀!!!”骤然遭受袭击,少女惊声尖叫,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向后跳了一步,双手紧紧的捂着额头,在两只小手的遮挡下,有着看不见的吻痕。而一抹醉人的熏红也以肉眼可见的沿着少女幼细的脖颈一路蔓延而上。

“笨蛋!”少女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定定的指着格瑞亚,另一只手仍紧紧捂着额头。“格瑞亚是个大笨蛋,怎么能,怎么能……”话未说完,伊芙提起裙角头也不回的跑回屋子。

格瑞亚愕然无语,伊芙激烈的反应让他无所适从。听着小皮靴快速踏过楼梯发出的“蹬蹬”声,正犹豫要不要追上去道歉,格瑞亚头顶传来玛莎温和的声音,“没事的,伊芙没有讨厌你,她只是太害羞了。”

听到玛莎的声音,格瑞亚才想到玛莎一直在二楼的阳台上,那岂不是说刚刚的一幕……骤然涨红了脸,格瑞亚尴尬道,“阿姨,我……”

笑着打断了格瑞亚的话语玛莎故作抬头远眺状,“阿姨刚刚一直在看远方的晚霞呢,什么都没看到。”语气中充满笑意。

现在正值午后,日光炽烈,哪有什么晚霞。格瑞亚又怎么听不出话语中浓郁的戏虐味道。

他愕然张口,刚想解释什么,又看到了一双尤带着雾气的美目出现在栏杆上,然后四目相对。

“呀——!”熟悉的尖叫声又在格瑞亚耳畔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玛莎终于憋不住的闷笑声。

美好时光总是短暂的,太阳在空中调整方向,在悠悠的蝉鸣声中,沿着既定的路线向西飘去。房门开了,鲁尔结束了中午的巡逻,回到了家中。

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格瑞亚赶忙向屋内走去。推开房门,格瑞亚首先看到的就是鲁尔矫健的身姿,他随意的站着,在玛莎的帮助下脱掉半身甲,摘下腰间的长剑,坐在椅子上歇息。

鲁尔看到格瑞亚在门口,招了招手示意后者过来,“中午休息的怎么样?伊芙那小丫头没少捉弄你吧?”

想到中午和露可的事情,格瑞亚还是答到,“伊芙妹妹对我很好。”

“那等我歇一会儿就继续开始练习吧,对了,伊芙那小丫头呢?”

话音未落,露可便从自己的房间跑了出来。“爸爸~”

“嘿!”一把抱住女儿,鲁尔问道,“今天和你格瑞亚哥哥玩的怎么样?”

“哼!”听到鲁尔的话,伊芙扭过头去重重的哼了一声。

还好这时候玛莎说道:“我们女儿今天中午和格瑞亚玩的……恩,很开心那。”言语中带着调笑的意味。

听到妻子那麽说,鲁尔也差不多明白了什么,,“……算了,有你看着两个孩子的话也出不了什么差错。”顿了顿,他又说到,“我休息好了,格瑞亚,开始学习剑术了,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坚持要坚持下去。”

“是。”回答鲁尔的是格瑞亚坚定有力的声音。

剑术的学习是一个枯燥乏味的过程,今天下午的教程延续了上午的内容——突刺,鲁尔只教导了格瑞亚这一个招式。格瑞亚在学习期间也曾疑问鲁尔为什么只教这一招,但受到对方严厉的教训了:“就这一个招式够你学一周,剑术的学习重在基础,我当年学习剑术打基础就用了三年。没学会走还想跑?没打好基础的剑术就是花架子。如果基础没打好,飞的越高,摔的越快!”说到最后,语气已近乎呵斥。

不过鲁尔倒也不是那种教一招就学生练一天的老师,他今天教格瑞亚突刺,那么就将突刺的各种使用方法交给了格瑞亚。在格瑞亚将直立突刺练习的差不多后,鲁尔又教格瑞亚了直立突刺的改良版本——翻滚突刺。如同字面意思,翻滚突刺就是翻滚后刺出一剑。听起来可能平淡无奇,但在鲁尔演示给格瑞亚的过程中,鲁尔化作一道灰影在地面上滚过,突然上半身挺的笔直,左臂横肘护在胸前,右手紧握的长剑陡然刺出,全身的劲道汇于剑尖,直接穿透了训练用的木人。

格瑞亚很中意这一招式,翻滚突刺这一招兼具速度与力量,在躲避敌人攻击的同时还能迅速反击,而且攻击角度刁钻。

不过即使格瑞亚再中意这一招,他也没办法在熟悉直立突刺后再来学习翻滚突刺,因为太阳已经迫不及待的向远山奔去了。况且格瑞亚也只是熟悉突刺这一招,说不上熟练,更谈不上掌握。

长剑与空气摩擦出“呜呜”,鲁尔迅速上步突刺,略一停顿,然后贴地翻滚而出,干净利落的回头再刺出一剑。

格瑞亚看着正在收剑的鲁尔,后者一气呵成的演示让人忍不住赞美,“真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这样。”

归剑如鞘,对于自己学生的赞美鲁尔不置可否,“只是凭借以往的经验罢了,有什么值得夸赞的。”

“但经验也是实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啊,没有经过时间积累而成的经验做基础,剑术不就成了花架子?”

摆了摆手,鲁尔说到,“你还是这么会说话,时候也不早了,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

格瑞亚闻言一愣,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反问道:“就这么结束了?”

“都已经练了一天了,你还想继续练?”鲁尔顿时有些无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动要求加大训练强度的学生。

格瑞亚听出了鲁尔话中的含义,他其实也很累了,但他还是想要更快的获得力量。“鲁尔叔叔……”

“我不会再让你练习了,今天的训练强度对你来说已经够高了。唉如果我小时候也有你这样的韧性,又怎么会只做一个小小的民兵队长啊。”看着眼前少年疲惫又执着的表情,他放缓了口气,“去休息吧,剑术虽然需要持之以恒的坚持,但,过犹不及啊。”

听到鲁尔这麽说,格瑞亚也明白今天是不可能再练习了。“今天的练习谢谢叔叔了,明天早上我会继续来。”

“回去吧。”看到格瑞亚肯听自己的话回家休息,鲁尔也高兴的说到,“明天记得早些来。”

“好的,叔叔再见。”向鲁尔道别后,格瑞亚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家。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他随身的东西只有一把短剑和臂盾。现在正值傍晚,太阳仿佛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烈火般,将半个天空烧的通红。晚霞也出来了,鲜艳的云彩遮住了太阳。日光也倔强,迸发出万丈光芒,灿烂的霞光自云后映射出来,用深红与明黄泼染出天边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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