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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获救

小河潺潺的通向远方,和风抚过森林浅绿的树梢,几片云朵略微遮住了太阳,给橡木镇带来了几许凉意。

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粼粼的波光。老琳恩正怡然自得的在河边垂钓,年轻时他是一名以技巧和敏捷著称的战士。在感到身体状况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日益衰退后,他选择带着多年冒险所得的财富在橡木镇做一名木匠。

今天的水光有些奇怪啊,老琳恩张开了微眯着的眼睛,有些疑惑的看着河面。一点淡蓝色的光芒在河水的上游沉浮着,似有时无的光芒和水流的波纹混合着,很难被肉眼看到。

浅蓝色的光芒随着河水的流动而变得清晰。渐渐的,光芒接近了,而光芒椭球状的内部瞬间让老人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名有着蓝发金眸的小男孩,稚童模样,双手环抱,眼角犹带着泪痕。老琳恩赶忙伸出鱼竿挡住了包裹着男孩的蓝光,蓝光倾斜着,漂到了岸边。老琳恩探出手,将小男孩抱了起来,光幕闪烁,化为无形。

急匆匆的脚步声在橡木镇的街道上响起,怀抱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男孩,老琳恩跌跌撞撞的跑向小镇中央的教堂。

“特里斯坦,特里斯坦牧师!”老人高声呼喊着“救救这个孩子!”

教堂的门从内部推开了,一名年轻的牧师大步走出来,“琳恩老爹,别激动,让我看看这孩子。”牧师伸手接过男孩,转身向教堂内部走去。

教堂并不大,老琳恩跟着特里斯坦走向神像,棕红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油画,脚下的地毯并不昂贵,松软的触感让人感到舒心。

特里斯坦将男孩放在了神像前,石刻的神像微微发着白光,教堂庄重平和的氛围让老琳恩渐渐平静下来。

牧师从抽屉拿出一枚圣徽,圣徽呈盾形,上饰以金刚石,这是一枚正义之神的圣徽,做工颇为精致。牧师右手持圣徽在男孩子身前,口中吟咏着赞美正义之神的史诗,“Curelightwounds”(治愈之光)。三息过后,或者更长一些,金色的光芒从圣徽散发出来,凝聚着,向男孩飞去。这光芒并不刺眼,柔和的正能量包裹着男孩,特里斯坦微微松了口气。

“赞美正义之神,虽然看起来颇为瘦弱,但这孩子的身体比同龄人更显得强壮,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只是有些虚弱,多休养就可以了。”牧师看着治疗术渐渐融入孩子的身体,将圣徽复又放进抽屉。“琳恩老爹,没记错的话,三年前你也是这个样子抱着泰凯斯闯进教堂的。”

“是啊,当时我在深影森林的边缘捡到了泰凯斯,那时的他应该比这孩子还要小,现在一转眼已经三年了。”老林恩回忆着,“恩,我记得当时泰凯斯浑身是血,我抱着他进教堂的时候把你吓坏了。”

“就别提这件事情了,当时我刚刚担任橡木镇的主祭牧师不久,在那之前我一直在教会学习,根本没有见血的机会。”说到这里,特里斯坦有些尴尬的笑着,“对了,这孩子是谁?他应该不是我们小镇的人吧。”

“这孩子也是我捡到的,他当时晕倒在草地上。”老林恩的语气微微有些不自然,“特里斯坦牧师,我先走了,小泰凯斯应该也回来了。”

“那再见,愿正义之神保佑你。”

出于更深层次的考虑,琳恩并没有将他发现这孩子时看见的景象告诉特里斯坦牧师,他可不是没什么见识的村老。那包裹着男孩的蓝光,在琳恩称得上漫长的冒险旅途中从没有见过。粗略看去或许会以为那不过是水元素凝聚而成的屏障,但水元素的的颜色更显得更深沉,而富集的水元素造成的低温环境也不是一个稚童可以承受的。那层光膜有神术的味道,他想到,至于更多的信息,即使以琳恩的丰厚阅历也无法得出确切答案。

老琳恩轻抚着男孩淡蓝的发丝,这是个有故事的孩子,或许他有着沉重的过去。老林恩感叹着,向不远处的石制小屋走去。

阴云遮蔽了一切,天空隐隐传来雷鸣,亮白色的雷霆在云层中翻滚,黑色的天空不时被蓝白的光芒撕出巨大的伤口。小男孩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母亲大人,你在哪里?”深深浅浅的沟壑出现在荒芜的大地上,凌乱的散布着,宛如一道道伤疤。地面的温度渐渐升高了,灼热的空气让他痛苦不堪。“母亲大人,你不要我了吗?”他心里泛起一丝绝望。狂风裹挟尘土吹来,男孩狼狈的跌坐着,在风的尽头,他看到了一袭蓝色的裙装。“妈妈,是妈妈吗?”他向蓝色的身影希冀的伸出双手。远处的身影转头,她似乎伸出了手臂,但又好像没有,黑色的风沙让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小男孩踉跄着跑向蓝色的身影......黑色的风沙出现一丝丝的红色,膨胀,爆发。火焰从远处的人影绵延,烈焰席卷而过,焦黑色覆盖了所有沟壑。而后,沟壑碎裂开来,更加狂躁的火焰冲天而起,天空中的闪电徒劳的挣扎着,黑云转为红云,万物万象于漆黑的荒原燃烧,沟壑撕碎了它能破坏的所有土壤。大地彻底破碎开来,又被火焰包裹灼烧。小男孩惊恐的看着这一切,连同崩碎燃烧的大地碎片,一同落入无光的深渊......

“醒醒,孩子,醒醒!”黑暗似乎有人在呼唤他,困难的睁开眼睛,他看到了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人。

“嘿,你终于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老琳恩左手摸着自己的胡须,微笑的问着。

尝试活动手脚,从身体的各个角落传来的酸痛感几乎让他抽搐起来,不过眉心的一抹凉意让他轻松不少。“身体没什么大碍,不过暂时还不能做剧烈的活动。恩...您好,请问这里是?”

“身体没问题就好。”老琳恩笑了起来,脸上堆叠的皱纹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夸张“这里是是橡木镇,帕尔雅科斯公国境内的一个小镇。我是琳恩,是橡木镇的木匠。”

转头四顾,这是一间石制的小屋,屋子里的空间并不大,一张棕色的木桌占据了窗前的大多数空间,同色的几只矮凳散落在桌子四周。百叶窗卷了起来,光线透过明净的玻璃布满整个房间。几个木制的雕像拜访在床头的橱柜里,棕色的木雕表面圆润而光泽。“琳恩爷爷你好,我叫……格瑞亚,我这是怎么了?”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让孩子有些紧张,几近空白的记忆只能勉强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格瑞亚吗,我是在橡木镇的河边遇到你的,当时你昏迷在小河边”琳恩尽量以比较平淡的口吻说着,为了不让孩子有太多的顾虑,他没有告诉格瑞亚实情。

格瑞亚拉起被子遮住脸,含糊的声音混杂着些许的不安,“昏迷......吗”

老琳恩右手无意识的在扶手上摩擦着,“小格瑞亚,你知道你的家在哪里吗?”

“家...我没有印象...我没有家...”迷惘填满了金色的眼眸,格瑞亚的记忆中没有任何关于家的印象。对他而言,家这个词,似乎是陌生的。

琳恩有些头痛,格瑞亚没有关于家的记忆是他没有想到的。“那小格瑞亚,你的父母或者其他亲人呢?他们的名字或者住址,你有印象吗?”

“...没有,我没有印象,”格瑞亚双手痛苦的插进了淡蓝色的头发中,一阵又一阵的头痛打断了他的思考。白皙的手指和蓝色的发丝纠缠在一起,手肘微微的颤抖。“关于之前的记忆..我完全没有。昏迷之前的记忆,我只依稀记得一个蓝色的背影,其他的,不记得了...”

昏迷后完全没有记忆了吗,老琳恩想着。心念电转间,那抹澄澈的蓝光又浮现在老琳恩的脑海里,蓝色的光膜...神术的味道..,在老琳恩的记忆中,对于记忆的抹除或篡改,无论是魔法还是神术都有不少的法术可以做到,但大部分这样的法术都有着极高的位阶亦或是需要珍贵的材料。老人默然,他仿佛看到了格瑞亚的过去,串联着阴谋和层层的帷幕。

门外传来的叫喊声打断了琳恩的思绪,“爷爷,爷爷我回来了!“一个男孩抱着一段树干从门外兴冲冲的进来,树干约有半码长,宽度比寻常的树干要更宽一些。树干黑褐色外皮上生有嫩绿的椭圆形对称叶片,男孩的面容被这些叶片挡住了,破碎的树叶间隔中,只能看到一头棕色的短发。

“回来啦。呦,让爷爷看看小泰凯斯的收获,”琳恩笑着接过泰凯斯递过来的木头,“恩,褐橡树的树干,干得真不赖,这是一块好材料”。琳恩双眼因为嘴角的裂开而眯着,粗糙的大手揉着泰凯斯棕色的短发。

泰凯斯使劲摆动了几下头,试图挣脱让他头发正在向草窝转变的元凶。“爷爷,不要再揉我的头发,我现在可是一个男子汉,男子汉的头是不能让人随便摸的!”

“泰凯斯长大了,已经是小男子汉了,”琳恩如此说着,但长满老茧的大手还是在揉搓着孙子的头发。

“对了爷爷,他是谁?”泰凯斯指着半卧在床上的格瑞亚问道,泰凯斯发现了半卧在床上的格瑞亚。

“他叫格瑞亚,爷爷发现他的时候,他昏迷在小河边,恩,就是爷爷经常钓鱼的那条小河。”骤然间,琳恩脸上的笑容收敛了。

“那,爷爷,他的家人呢?他的家在哪里?”莫名的,泰凯斯有些激动。

琳恩又揉了揉泰凯斯的头发,这一次泰凯斯没有任何反抗。“格瑞亚失忆了,他醒来之后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印象”琳恩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也是可怜的孩子,就像三年前的你一样。”

泰凯斯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那爷爷,格瑞亚他,他没有家了,那他该怎么办?”

“爷爷也在想办法,如果真的不行......”

“琳恩爷爷,谢谢您救了我,但我能再麻烦您了,我一个人能够生活下去。”一直沉默的格瑞亚突然如此说道,声音中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倔强。

“说什么蠢话!”琳恩陡然提高了声音“你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怎么谋生?”

格瑞亚依然坚持着“总有办法的,我总能让自己活下去。”

“办法?你一个小孩子,能够做的了什么工作,如果是说金手指一类的工作,那我还不如不救你!”老琳恩低吼的说着,唇边的胡子一抖一抖。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格瑞亚刚刚要说什么,就被老林恩粗暴的打断了“老头子家里面虽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连一个孩子也养不了。”

“至少在你回忆起你的故乡,你的家人之前,先在老头子这里住着吧,”琳恩放缓了口气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最近传闻散塔林会又在四处收集祭品,你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还是先在橡木镇住一段时间吧。”

“...那真是麻烦您了,琳恩爷爷,”格瑞亚挣扎着,向老琳恩深深的行了一礼。

看到格瑞亚的礼仪,老琳恩的瞳孔微缩,“没什么,你毕竟还是个孩子。”

泰凯斯跳了过来,满面笑容的向格瑞亚伸出了手“我是泰凯斯,放心好了,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嘿嘿。”

“恩,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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