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街,人行街。来匆匆,去匆匆。忙碌碌,雾茫茫。夜灯煌,疯来慌。旧乡人,异归途。长相守,常相随。一城也,得人愿。’乐澜望着窗外看着远处的街景,这地虽然贫穷,但是过的安逸。
穆子早就听到了这边乐澜的诗词,他屁颠屁颠的走了过来:‘
‘掌柜的,溟烨的雨下个不停而这个时候的云麟城还阳光灿烂,你说是不是很邪乎?’穆子说道。
‘这哪应该下雨哪不应该下雨怎么能是我们左右的,居然溟烨雨下不断,那么就由它下吧!’
穆子呆愣的样子十分可爱,‘对了,莫公子现在在大厅呢!’
乐澜一下子从窗台上跳下来说:‘他怎么来了?’
‘他说袁离姑娘生病了,所以来拿药!’
‘他身份那么多,地位那么高,手下多似海,怎么为了一个女人亲自来拿药?’
穆子摇摇头:‘不知道,他说袁离病的很重,还给了我一些银子让我明天这个时候去容香阁出诊!’
乐澜一听这话,冷笑几声又坐了回去。
这时候莫荣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每走一步就看看周围,穆子跑过去拦住了莫荣:‘公子,楼上不待客的!’
‘我是找我的好朋友!’莫荣面带微笑对开了穆子,穆子还想上去拦住他,却被乐澜阻止:‘穆子,你去楼下看病去!’
穆子哦的一声失望而又听话的离开。
莫荣看乐澜表情平淡悠然悠然的看着窗外,走过去伸出手说:‘天在变,你们女人家的骨子很脆弱随时都容易感冒!’
乐澜根本不看莫荣的脸冷冰冰的说:‘所以你的女人生病了你才过来拿药,好!你下楼给她拿药去吧!’
莫荣大笑起来,声音清脆,‘你是在生气?’
乐澜没有说话。
‘你是气我打乱了你的计划,还是气我为袁离拿药?’
乐澜气的从窗台上再次跳了下来,她沉稳的落地‘虽然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也要劫持二公主,我也不想知道,就像我说的我不知道你,你也最好不知道我。可是计划被你破坏,我真想活剥你!’
莫荣眯着眼睛看着乐澜,他记得将军柯蠓明明看见了她的样子,却说是没看清。
‘我以前的确低估了你,但是现在不会了,江湖上剩女姬小风、莽撞的姬小风和我现在看到的就是两个人!’
乐澜没有说话,她从他身边走过打算下楼。
这时候莫荣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拽了回来,乐澜被破倒了在了莫荣的怀里。
‘我喜欢第一次见面的你,傻傻的很可爱!’他的唇贴近了乐澜的额头。
她虽然讨厌他,她承认生气主要不是因为计划的事,但是莫荣说的那两个理由都有,可他抱住了她说情话的时候,居然说的是喜欢没有调换身份时的小风,她气不打一处来。
乐澜推开了莫荣,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说你喜欢那个时候的姬小风,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你错过了!’
乐澜的眼神毒辣像条巨蛇一样,莫荣深吸一口气:‘难道是因为你师傅的死吗?’
‘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你怎么样?’
莫荣邪魅一笑,很自信的握住乐澜的手说:‘那****我第一次相见,你要我和你打架,快分胜负之时你偷走了我身上的珍珠,你可知道那珍珠的贵重?’
乐澜心顿时慌了,她根本不知道珍珠的事,这时她突然想起在宫里和晕倒的小风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手里攥着的东西,因为时间紧迫她也根本没放在心上。
‘我莫荣人生中第一次对女人许诺,你从宫里出来,我便考虑婚事!’
‘你也真随性,哪个男人能与第一次见面的女子谈婚论嫁?’乐澜说道。
‘是因为月华。’莫荣低下头微笑着说。
乐澜记得莫荣曾经说过白月华这个人。
‘月华入门不久,你师傅便让你来教他基本功,你们俩都小,但是月华很崇拜你,我们两个人每次写信的时候他都离不开你,于是我也对你好奇了,你15岁那年参加武林大会,以一敌十,白毛骄傲的到处夸赞你,就是那个时候真真正正的记住了你!’莫荣清楚的记得那时候他代表莫氏和师叔一同前往助阵。
乐澜的心已经沉入海底,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平日里怎么对她好,怎么和她作对,原来是真的喜欢‘她’。莫荣和乐澜跟和陵祁不一样。
陵祁从小就恨乐澜,是因为政事而恨,乐澜为后陵祁处处刁难她,连先帝去世后陵祁便变本加厉的与她唱反调,像是宿敌一样。
而莫荣对小风是让小风记住他,让小风心里开始有这个人。
第一次乐澜有一种得不到,她以前得不到自由,现在姑且说的不要真爱,原本以为和她一直调情的男人是阴谋或者真的和她相合,哪知道是因为真正的姬小风。
她哭了,先帝死都没有哭,就因为这小小的事哭了。
乐澜自己也诧异,她没想到出宫后本以为能潇洒过自由的日子,哪知道还学会了计较和嫉妒,也许是报应,当她成为和平的礼物进宫的时候,就应该有的报应。
莫荣看到乐澜流泪,惊讶的说:‘你怎么…’
白毛死后的乐澜没有这么哭过,莫荣害怕了,以为坚强的女人怎么就这么哭了呢?
乐澜推开莫荣大声吼道:‘你说你喜欢我,鬼才心呢!就算你喜欢我,那么我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她一掌打向莫荣,莫荣幸好躲得快,他低沉几秒后轻声说道:‘也许你真的变了。’
‘我先走了,药在楼下,再见!’说完莫荣离开了房间。
他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穆子贴在门口,穆子差点就倒在了莫荣的怀里。
‘公子,你的药好了,记得让袁离姑娘禁吃辛辣不要饮水。’
莫荣点头表示谢意。
看莫荣离开,穆子才敢走进来,他看着乐澜在擦眼泪。
乐澜看莫荣就这么走了,有头无尾的,她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都是他不理解她的眼神。
‘掌柜的,刚才王大爷来买疮药,告诉我说过两天溟烨菜市场有个给猪选美的比赛,叫我去申请当裁判呢,大爷还说要是在台上看到他家的猪就让我举牌。’
乐澜本来还在气头上被穆子那么一说逗乐了。
她的眼睛就像是月牙一样看着穆子说:‘他那是把你也当猪了!’
穆子摇了摇头说:‘没有,说完他给我三斤猪肉呢!’
乐澜知道穆子在逗她笑,她叹为什么在宫里就没有这样的人,难道是她太霸道太冷漠了吗?
‘人家给你猪肉,你就得给人家做事了,明天去容香阁给那姑娘看病之后顺便去报名吧!’
穆子笑呵呵的点头:‘好嘞!’
他潇洒的打算离开,这时乐澜神一样的速度挡在了门口,她阴沉的眼睛注视着穆子说:‘我知道我和莫荣的对话,被你小子听到了,你要是告诉其他人,我就让你真成猪!‘
穆子吓得下巴都没了,他勉强的对着乐澜笑:‘您放心吧,现在除了你我一无所有,掌柜的….!’
穆子犹豫半天终于抬起头说:‘掌柜的,您要是烦心你就来欺负我,我不希望您每天都不开心!’
乐澜愣在那里,她看着眼前的穆子,虽然还不像个大男子汉,但是这话能看出是用心说的,而且比宫里任何一个奴才说的都好听都感动。
乐澜瞬间搂住了穆子,她在他肩膀上哭,好久没哭的这么爽快了,记得在宫里都是欲哭无泪的那种,这一下子憋了好久的眼泪都出来了。
穆子的心脏砰砰的跳,他在想掌柜的是因为莫公子吗?难道真的爱上了莫公子?
其实爱和不爱莫荣,乐澜自己也不知道,乐澜和姬小风不同,她认为正常应该爱一个人的年纪已经过了。
陵祁府内,小风坐在上位,陵祁对着他行大礼:‘对不起太后,我府内有事晚上不能陪您去…’
没等陵祁说完,小风拍碎了旁边的桌子:‘你好大胆子!’
小果儿马上接过话,生怕小风说出什么不是太后该说的:‘王爷您胆子也太大了,您知道太后多么的想出去看看民情为皇上分忧,大丈夫答应了就不应该食言,您是不是看太后病好了之后性子软了不愿意处罚人,所以….’
陵祁无奈的听着小果儿墨迹了一大堆。
最后小风垂头丧气的说:‘王爷既然有事,我们也不要打扰了,小果儿,你一会儿叫管家给咱们个路线,咱们自己去!’
陵祁瞪大眼睛一下子站了起来:‘不可,万一出什么事呢?’
就在这句话说完,小风突然眼睛泛光,她想她可以借此机会逃出去啊!
她也激动的站了起来走到了陵祁身边:‘你放心吧,小果儿和我都是聪明人不会怎么样的!’
陵祁一听反而不放心了。
小风看陵祁犹豫,她狠狠的拍了陵祁的后背说:‘我现在命令你好好的干你的事,我和小果儿有分寸!’
这命令一下,陵祁不敢在违抗只能接受了!
傍晚小风换好了平民穿得衣服和小果儿打算出王府。
小风对小果儿说:‘你的考虑好了?’
小果儿点头说:‘我认定你是我主子了,我一生都跟随您!’
小风咧着嘴巴说:‘你真不怕肉麻死!’小果咪着眼睛笑了。
为了掩人耳目,小风没有背包袱而是让小果背,然后她又趁着陵祁不主意偷了好多王府的宝贝,这样出去就有钱了,说不定和师傅还能过上上等人家的生活。
两人大摇大摆的从陵祁王府走了出去,走到了拐角处,小风和小果开始跑了起来。
‘既然说要去逛街,咱们就真去看看,我都好久没有去那么热闹的地方了!’小风拉着小果说。
‘您真幸福,我还没有去过呢!我从小就进宫了,都十多年没出来了!’
小风突然感觉小果儿这孩子挺可怜的,于是她掐着小果儿的脸说:‘那我就带你看看这个世界!’
两个人一蹦一跳的在人群中像个猴子。
小风突然问:‘你说宫里要是知道太后不见了会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感觉应该不会杀头吧!因为历史上哪有太后出逃的啊!’
就在这时身后一个特别熟悉的声音:‘结果是我被杀头了!’
小风和小果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小风转过身一看陵祁苦瓜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小风瞪大眼睛对着陵祁吼道,她整个人都站不稳了,和小果儿两个人像个贼一样。
‘我不放心我的脑袋,所以来了!’
小风沉着头心情低落下来,感觉又被关进大牢一样。
陵祁见状冷冰的对着小果儿说:‘你先回去吧,现在我来陪太后!’
小果儿也没有之前的精神劲儿,感觉这次一定不能再反驳了,于是说:‘是,王爷。’
现在街上陪着小风的就只有陵祁,小风不理会陵祁,一个人在前面走,陵祁则在后面跟着她。
她走到桥边偏偏不在桥上,而是走边边。
她坐游船,不坐里面,却站在船顶之上。
她赏月,不在树下看景,而是用脚尖点在叶子之上。
她买冰糖葫芦不自己吃,却给游街的小孩吃。
这一幕一幕陵祁都看着奇怪,终于小风累了,她坐在了江边的石头上,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客船,里面文人、武士、异族、歌女什么样的人都有,各个手里拿着酒瓶,那甲板上跳着唱着,好潇洒。
陵祁看小风终于休息了,他也坐了下来。
两个人都看着对面没有吱声。
许久,陵祁还是主动的先说:‘太后,您为什么要逃走?’
小风脸通红,她捂住了自己的脸低着头说:‘说了你也不懂!’
‘太后变了!’
小风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陵祁的侧脸:‘我怎么了?’
‘曾经的太后舌战群臣机智过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软弱。’
小风心里酸涩起来,要不是乐澜反过来坑她,她也不会在这里被陵祁只问。
‘人…也许会变得!’
陵祁笑了一声转过身来:‘爱过皇兄吗?’
他的话说的很温柔,但感觉就像是陷阱:‘额…..’
‘皇兄为了和平江山,娶了你,在宫里人人都说皇上和皇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一个主外一个主内,这云麟的天下越来越好!’
小风尴尬的笑了笑,陵祁的这些话她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
‘王爷,今天说的话和平日不一样。’
就在这时陵祁突然抓住小风手,他冷眼剑眉直勾勾的盯着小风,小风越往后躲他越逼近。
他吼道:‘如今天下都在变,人变也很正常,可是堂堂太后身怀十分厉害的武艺难道不让人怀疑吗?’
小风用力的推开陵祁,她闭着眼睛大喊:‘我变了怎么了,你以为我想变吗?’
说完她站了起来托起裙子跑开了。
陵祁紧追其后:‘乐澜,乐澜!’
在别人眼里不知道的以为还是小两口吵架呢!小风跑的太快了,她感觉自己憋屈死了,在江湖上哪有这么多是是非非?
‘乐澜?乐澜?’陵祁喊道,突然他脑海里想起了那日二公主口中的小风,于是他尝试了一下:‘小风?小风?’
小风感觉好久没有人叫她真名了,出于惯性她回过头:‘怎么?’
风吹了过来,小风的头发刮到了脸上看不清样子,陵祁嘴巴张开呆滞的站在那里看着小风。
仿佛所有人都静止了,小风感觉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她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不停的说:‘求求你,求求你,我太累了!’
陵祁缓慢的走了过去,抱住了小风,此时的陵祁心里并不是愤怒而是欣喜,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欣喜。
‘太后是又生病了吧,我只是说你就跟街上小孩似的跑的像个小疯子!’
陵祁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小风这回真的确确实实感觉到了。
‘真丢人!’虚惊一场,小风叹了一口气,她天真的以为陵祁说的是那孩子。
陵祁将小风托了起来:‘这条街还有大半条没逛完呢!’
小风开心的再次的抱住了陵祁:‘我要不是太后该多好!’
‘我要不是王爷也好了!’陵祁叹了一口气。
小风擦干眼泪:‘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是王爷,我就不用单于政事,生下来就为皇族虽被众人羡慕,但是性命都在悬着,宫里这点事都是争权夺利。’
‘小胖子和你不是很好?’
陵祁弹了小风的脑袋:‘皇上现在信我,是因为我和他血脉最近,我生性放荡不羁,不爱争权夺利,正好符合他的口味,等到他地位稳固自然而然的就将我视为眼中钉。’
小风突然感觉陵祁也很可怜,难道皇族的人都要承担这些吗?
小风指着江对面的船说道:‘你知道吗?我进宫前最后一次看到的就着这江,记得那是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有个歌女在穿上唱着情歌,可好听了!’说完她面无表情一直看着江面。
陵祁顺着小风的话也看向了那边轻声说:‘您要是不介意,下次进宫我把那唱曲儿的请进来。’
之后陵祁陪着小风走完一条街,她并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改变了,她也不知道陵祁知道她不是太后,她更不知道陵祁爱上了她。
陵祁认为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这个傻女人可能就是他这一世要爱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