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个字头的兄弟,在罗正忍不住出声质问谢晋能保证什么的同时,一帮众人也是发出了同样的声音。
但毕竟还是考虑到了谢晋刚才在大屏幕上惊人的操作,以及顾虑到了老大对谢晋的看重,他们没有像罗正一样直接质问,支持罗正方式的唯一表现便是站在罗正身后,对谢晋抱以询问或者是怀疑的目光。
谢晋却是没有解释的心思,看着陈学东一言不发的玩味目光,以及旁人的诸多不解和质疑,他也兴不起在这里据理力争的想法。
言尽于此,谢晋一步不让道:“给我中,不然,免谈。”
此言一出,全场脸色倏然变化。
罗正和范学海怒不可遏,两人的脸上如同风雨变幻,站在陈学东两边如同两座护山石神,面目狰狞,看着谢晋的眼中,不再是刚才友好,全然是一种格外陌生的凌然之色。
因为刚才和谢晋共事过,受到过谢晋不小的恩惠,两人的脸色虽说不善,但是还没到那种杀人的程度,但是其他没有和谢晋共事过的学东会小弟,看着谢晋的目光就不再那么隐晦,一个两个还好,数十人目光当中的那种赤-裸裸的恶意,道道目光犹如刀剑般实质,当中的压力,绝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陈学东的脸色也是变了三变。
饶是他养气的功夫在再好,现在看向谢晋的眼中,也是全然一副看着陌生人一般的眼神。
好像是不认识谢晋一般。
只有非常了解陈学东的人才会明白,这已经算是陈学东对谢晋最大的仁慈,要是换成别人,敢和陈学东这么说话,最好还是有点底气和后台,要是两者皆没有,那不好意思,等待你的下场,只有和江里的鱼虾一起玩耍了。
如长虹般贯穿海州的长江,每年跳下去的人多一个你不差,少一个你不少。
谢晋也是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在迎面扑来,像是一串高大澎湃的海浪,而自己则是挣扎在海水中溺水者,海浪迎头打下却没有任何办法。
谢晋额头冒汗。
卫建国也是为他握紧了拳头。
你一个人就算再厉害,能和整个学东会作对么?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不外乎就是这钟情况,人活一口气,大多数时候,便是争一句话的长短,一个没有势力没有后台的小子,敢在这里口出狂言,目中无人不说,是不是没有眼色了一点。
罗正和范学海相视一眼,他们都看出来包括陈学东在内,整个学东会对谢晋的印象已经下降到了谷底,要是谢晋再不知进退一点,犯了学东会的众怒,只怕谢晋今天是走着进来,等下便是被人抬着出去。
兄弟,做人不要太硬,太柔或许会弯,太硬则一定会折。
罗正和范学海的眼中向着谢晋传达着某种隐晦的意思,也许是还记得谢晋刚才的帮助,两人心里还是希望谢晋能服个软,向东哥认个错,就算不能冰释,也能让大家不至于憎恶他。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谢晋会退缩的时候,谢晋的脸上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没有因为别人的非议而改变,没有因为别人的憎恶而动摇。
这让陈学东侧目了几分。
只听谢晋一字一顿道:“我能立军令状。”
“军令状!”
“什么!”
“他说军令状!”
众人惊呼一声。
周围所有人的脸上浮现一丝呆滞,这个谢晋,居然要立军令状?明明没有人逼他,他居然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悬崖。也许因为谢晋不是黑道中人的关系,他可能不明白在这里立下军令状需要多大的勇气,但是没有人会因为他不是黑道中人,而把他的这句话当成一句玩笑。
一个黑道中人,立下所谓军令状,莫不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刻,而立下的军令状也往往是和本人的性命相挂钩,不是迫不得已,绝对不会立下此等誓言。
求神拜关公,画符走米桥,军令状,不是说立就立,还要有血书契约,而开书的条件,非断指明志不可。用断指的鲜血按下掌印,这是军令状的必要,也是绝不可缺少的环节。
不过考虑到谢晋不是黑道中人,立军令状不一定要走这么个程式。
但是敢在学东会骨干众人以及老大面前说出自己要立军令状,想必就算不要血书来保证,口头承诺也是必须的。一旦立下口头承诺,那么后果发生,便是要谢晋一个人尽数承担。
军令状一字千金,撕毁不得,这是黑道基本的道义。
要是谢晋成功还好,假设失败了,那就不是废一条腿一条胳臂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事,轻则终身残疾,重则身死,当中的关节,却是不知他想通了没有。
“谢兄弟,不要冲动!”,罗正和范学海倏然色变,忙不迭地出声相劝。他们实在不想看到谢晋就这样因为一时之气立下军令状,到时候出了事,绝对不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学生可以承受的起的。
当中的代价,连他们两个混了这么久的老人都是心寒不已,不是性命关头,谁会立那个什么该死的军令状?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他们能想象到的唯一解释,谢晋毕竟还是年轻,受不起别人的质疑,咬紧牙关硬气固然能图一时之快,但是却没有考虑到后果,罗正和范学海暗暗替谢晋着急,希望谢晋不要因为旁人的激怒而再生事端。
千万不要立军令状啊,谢兄弟!
但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两人的话音未落,旁边突然传出一声冷言冷语,着实激了所有人一个寒颤:“那你就立啊,光说不做谁不会。”
罗正范学海怒目寻找出声源头。
此话刚刚落下,学东会小弟们像是找到了行军大旗,个个神色变得颇为激动,上次立军令状是什么时候什么人?他们已经记不清了,但是一看到眼下有个不知轻重的小子想要挑战军令状,小弟们便是热血沸腾,这种沸腾的热血是一种会传染的情绪,是爬上九尺高墙的热狗血,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叫道:“立啊!”
“立啊...”
“爱搞事就别怕事啊!”
“拿老虎皮子扯大旗么?”
...
谢晋如若在浪潮当中。
他看到了许多狂热的,不解的,着急的,疑惑的...还有许许多多他表达不出意思的目光,谢晋沉默了,他低下了头。
于是人群的嘈杂声愈加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