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缇雅在研究院内的遭遇，让我们将镜头继续移回戚纪这边。
戚纪奋力扔出手中的糖浆，引走了黑纹蜂，重新穿上单兵铠。
“可以过去了，科涅斯小姐。”从草堆中探出半个身子，戚纪暂时没发现前方有新的危险。
终端信号定位显示就在这里，戚纪一步步向前靠近，“女娲”已经将惑心花的效果告知他，前方的两人可能陷入了疯癫和幻觉，有对他发动攻击的可能性。
这是！戚纪终于见到了两个终端，可这悲惨血腥的一幕真的是不堪入目。
这是一具倒在惑心花丛中的男性尸体。尸体脸部肿胀，不能分辨出真实的样貌，戚纪清楚这是受到黑纹蜂攻击。
男性尸体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反射着阳光，上面还留着凝固的血渍。戚纪估计这名男子应该就是艾莉小队中的一员，而且安防系统通过终端提示这柄剑的刃口和之前两具尸体上的致命伤完全吻合。
这名男子男子左手的戒指有着终端信号，戚纪截取了这枚已经无主的终端的信号，上传联系“女娲”，收到回复过来的终端资料证实了戚纪的猜测。郭乐泉·兰德尔，汉裔腓尼基裔混血，谷神特别资料对象。
戚纪并没有仔细检查尸体，根据光屏里的定位，寻找另一个终端。走了十几步，戚纪看到了一棵巨树，有大概三人合围那么粗。树干上洒有一小滩暗红。树干前方的杂草丛也沾上了不少。血液已经干了很久，从被血液浸透的土壤颜色上判断，也有不少鲜血渗到土壤中。
在那片血污所染红的草丛中，戚纪找到了另一枚信号——一根断臂。这掉在地上的手臂骨骼偏小，看上去像是女性，断手边上有把绿色的弓，戚纪记得这是那名叫做艾莉的女子的武器。
信号来自断手上米黄色护腕镶嵌的宝石，戚纪核实确实是艾莉的终端。
“意料之外啊。”现在的情况更加棘手了，戚纪踢了踢地上的线团。看来一直到被切断手臂为止，艾莉都在坚持使用线团。
戚纪又看了看早已失去血色的断臂，皱了皱眉头：“现在线索断了，这么大的虚界想找到失踪的艾莉，就像是海底捞针。说不准她早就被虚界里的伪物们杀了更甚至吃得尸骨无存。”
“还不如死在这里更让人安心。”戚纪抱怨着，将断手上的护腕和地上的绿弓收拾好，“科涅斯小姐，现在想找到失踪的艾莉太难了，我们不如继续探索这个虚界，找到第一批人员吧，我记得缇雅姐说过，乔尼哥还活着，那这些终端信号中应该就有乔尼哥了吧。”
也不管科涅斯有没有同意，收了郭乐泉的尸体，将艾莉的弓、终端以及断手也扔进了郭乐泉的芥子中，戚纪将芥子交给科涅斯保管。
“启程！”戚纪毁掉可能沾上了不少花粉的线团，踢了踢泥土寻向下一个终端。
……科涅斯默默看着戚纪，似乎感觉有什么地方和之前不一样。
“科涅斯小姐快跟上来吧。”戚纪发觉科涅斯原地不动，以为科涅斯又是反射弧过长，抓住科涅斯的手，强行拉着往前走。
科涅斯没有反抗，顺从戚纪的强势，任由戚纪牵着自己，不过看向戚纪的眼神中流露出别样的光彩。
***
“又是这样！”戚纪用脚狠狠踹着地上的断手，发泄着心中的压抑。
定位的信号已经找到了大半，但结果却是益发诡异。要么是死去多时的尸体，要么是带着终端的残肢断臂、各类器官。
一只脚踝、半根手指、一截耳朵……
血腥之中带着恐慌，生不见人死能见尸，虽然还没辨识到乔尼的终端，可戚纪已经隐隐觉得希望渺茫了。
“这该死的系统也是！什么权限不足，不开放定位终端姓名显示！”戚纪气急败坏，“就不懂变通么？！”
“……如果懂变通那就是数据智能生命，而不是半自律系统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电子暴·动之后早已明文规定禁止开发出人工智能了。”科涅斯开口说道。
“呼~”
戚纪轻轻喘了口气，平静自己的情绪，说道：“是我太激动了。”
“我们继续下一个……”
“谁？出来！”戚纪话还没说完，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对着右边大喝。
……
没有任何动静，戚纪继续大喝：“出来吧，不用躲了，我已经感觉到你的目光了。”
依旧没有动静，科涅斯顺着戚纪的视线看向昏暗的密林深处，好奇地说道：“没感觉到有人啊，小纪你看到了什么？”
完全不同的感受，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这扑朔迷离的虚界之中，戚纪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冷意。戚纪转了个身，将密林打量了一遍，觉得那冰冷的视线从四面八方而来。
“一定有人！而且为数不少。就在那里！”
听到戚纪确有其事的说着，科涅斯想了想，捡起脚边的几块碎石，向戚纪所指的方向脱手飞去。
“嘎啊啊~嘎嘎~”几只怪异的黑鸟被惊飞，在黯淡的月光下几乎看不出形迹，留下一串难听的叫声。
“应该是这些鸟吧。小纪你是不是这几天来太压抑，疲惫产生的错觉。”
戚纪感觉那几道目光不见了，说道：“看来是虚惊一场，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说到这里，戚纪猛地一惊，莫不是……
“终端扫描。”
“身体基因不稳定，是否上报。”
“否。”
看来并不是无意摄入花粉，戚纪解除了单兵铠，从芥子中取出一支稳定剂给自己注射。
重新穿上铠甲，戚纪还是不放心，自身的状态本就异于常人，也许终端扫描会出错。
想到这里，戚纪对着科涅斯说道：“如果我有什么异样的举止，科涅斯小姐请记得远离我。”
接着戚纪飞到天上，仔细打量周围的几棵大树，然后摔倒了地上。
“啪！”
……
单兵铠撞在地上的声音又惊起了不少鸟。
“小纪，你喜欢这么奇怪的运动么？又掉下来了。”科涅斯已经看到戚纪掉下来很多次了，十分地不解。
“没事，我还不熟练罢了。”戚纪爬了起来，摸了摸有点发酸的脖子，科涅斯的祥瑞光环依旧有效啊。
“我刚刚上去看了看，那棵树有适合的分叉，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待到明天再继续赶路。”
戚纪飞到树上，将几颗树杈做了固定，然后抱起地上的科涅斯飞到树上。
“老规矩，你先睡五个小时，然后换我。”坐在科涅斯从芥子中取出来的木屋里，戚纪提出自己先守夜。
科涅斯已经浅眠，戚纪无所事事，看着前几天就地取材制作的木屋的天花板，不禁想起了第一道感受到的目光，似乎和之后的目光有所不同。
（那目光……是谁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