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论你在哪,我相信你一直在我身边
好吗,这样说你觉得好吗?
哥哥实现了他的复旦梦,他去了他一直期待的复旦,他完成了爸爸的遗愿。我很高兴,但我并没有原谅他。因为爸爸,陪伴了我半年给了我一切父爱的爸爸,我为他高兴。
爸爸说复旦是他的遗憾,是他最不愿提起的过往。
“凤凰涅槃,起死回生,一生只爱一个女子,那么,你会爱我吗?”
父亲给我讲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幸福,那是他的初恋,那个女孩叫路思衣,一个阳光开朗又羞涩的女孩子。他叫路思毅,只相差一个字,因此结缘。
第一次班主任叫路思yi的时候他们同时都站了起来,懵懂之间又彼此对视,那次他们就记住了彼此的名字。后来每次老师叫他们的时候都会加上“路思毅力”或“路思衣服。”
他们是班上前三名,几次交集之中都发现彼此的善良和率真。他们都拥有阳光偏爱的灿烂笑颜。
第二年,他们高二,隔着一条过道也会互相学习,谈笑。
她跟他说,你就我一死党,一男颜知己,等几百年后清明我给你烧钱,一座山一座山的给你烧,保证你撑死都带笑的。她说话的时候脸是红的,就像秋天傍晚绯红的晚霞。
你脸怎么红了
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啊
女孩没有说话,一直把头埋得低低的,在草稿纸上飞快的写出一个个方程式。他偶尔会抢过她的草稿纸看,然后哗啦啦的指着题给她看
你这儿错了
然后总是会指着自己的头,狡黠一笑
你脑子不会用了,你是猪么?
女孩拿起书就甩过去,但脸上的笑意还是伴着绯红看书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你脑子才有问题!
第三年,他们高三,是同桌。高三的生活就像街道上拥挤的人群,过道里车水马龙。对他们来说就是地狱,然后在一天做完几套试卷趴下的时候,就是天堂。
他们总是在地狱里眺望天堂。
女孩累了趴在桌子上的时候总是紧皱眉头,有一天他看着她说
你总皱眉干嘛
因为烦啊
女孩转过头来,卷翘的睫毛可以触到他的脸,他微微一笑,她看着他,脸上又爬满了绯红的游霞。
高考前一百天,全班拍毕业照,女孩穿着蓝色校服戴着方正的帽子,从帽子里露出她黑色的马尾辫。
“茄...”
“慢着!”
他举着手从队里走出来,脸上也泛着云霞般的绯红。
“我们拼搏奋斗过,也曾不羁放荡过,辗转过时间易逝,既然青春留不住,那就要趁年轻活出自己的精彩,爱,是世界上最美的字眼,现在,我要对第三排左数第五个人说,愿意把你的青春交给我吗?”
全班的人都欢呼拍手,“在一起,在一起。”女孩娇羞的走了出来,把手放在他手上。
我愿意!
班主任在一旁笑了,她是个二十出头的女教师,也被青春缠绕着,她看着他们一路走过,从相知到在一起,三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茄子”
镜头里记录了三年时间的点滴,那些永远挥之不去的笑脸。白纸哗啦啦的从空中偏转着下落,旋转,旋转,然后下雪般落一地白纱,就像你穿上洁白的婚纱的样子。
你手中拿着洁白的捧花走过红色的地毯,然后红色的玫瑰花瓣在你身边翩跹。
那一刻你是那么美,就像你手中的白玫瑰,不离不弃,生死相依,你手掌他的手,对他说,我愿意。
女孩回头对他莞尔一笑,像是在说
“原谅我捧花,不是献给你。”
路思毅,路思衣,要永远永远在一起。
曾经拥有,现在却是像撕开的纸条,一面破碎,一面心痛。
“我们分手吧,对不起”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女孩低低抽泣着很伤心,他忍住没有去安慰她。
当初说好永远在一起都是骗人的,你这个骗子!我恨你!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夏末的转角,他终于忍不住眼泪一直往下掉。
那时候我问爸爸,为什么要和那个女孩分手,然后又去参加她的婚礼?
爸爸抚摸着我的头说,篱夏,你不会懂的,我爱她就不会连累她,那时候的我和她约好一起去复旦,如果没有得肺癌,在教堂里念誓词说我愿意的会是我。
女孩去了复旦,所以爸爸去了清华,爸爸说其实女孩的分数完全可以不用选择复旦,如果他们还在一起,他们会在复旦里拼出自己的夏季。
阿姨是爸爸的大学同学,从大二开始暗恋他,后来他们在一起了,感动爸爸的是阿姨最后说了一句
即使你只有一天的寿命,我也会庆幸陪着你到最后的是我。
最后他们结婚了,阿姨执着的爱让爸爸从被动变成了主动,听爸爸说阿姨那时候很温柔,之后有了哥哥就变得暴躁了,他一说阿姨是想让他好好活着,因为她们有了孩子。
癌症晚期的时候,爸爸看着调皮的孩子忽然想要个女儿,好在他不在了的时候陪着她,所以就有了我的介入。
爸爸去世后,阿姨对我很暴躁,我知道是因为爸爸的死,我永远也代替不了爸爸,而她也不会放弃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我身上。
期望过后,是惨淡的失望和绝望,腐烂了一地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