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夜晚，她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高高的天台上，也许她没有钱吃晚饭，也许她忘了披一件外套，如鹅毛般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呼啸而过的寒风吹打她的身子，然后，她坠落了。
在短暂的坠落的一瞬间，她是否感受到呼啸的冷风吹过耳畔，是否再观望一眼这座华灯初上的繁华城市，是否张开了双手，试图想抓住什么东西？
她死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用力掐住白翼的脖子，多么想问他一句，既然爱了，我亲爱的，你为什么没有陪她一起去死？
白翼的瞳孔倏然放大，突兀空洞的双眼死死地盯住我，没有任何反抗与挣扎，他断断续续地说：“……如果、我死了，你会陪我、一起么?”
我触电一般松开我的手，心脏在霎那间狂跳不止。
感知过的经验储存在头脑中，必要时还能提取出来，叫做记忆。我要让他永远都忘不了康塔塔，让他的记忆不允许他忘记康塔塔。
我说：“我会。”
白翼拥住我，“真的会？”
“你想试试么？”
双手冰冷而颤抖地抚摸他的脸，轻吻他的嘴唇、鼻翼、唇角，在他急促的索取中，拼命地亲吻他，直到，身后的那扇房门，“咣当”一声撞在墙上。
百转千回的声响——
薛贝贝极力忍耐也不能掩饰的低泣，“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我转过头，见她泪流满面地靠在门上。
我不知道她在那里呆了多久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当然，我希望她能够有始有终，这样我才能达到目的。
我欲松开双臂，却被白翼箍紧，动弹不得。
在薛贝贝惊慌无措的瘫软中，白翼揽过我的身子，翻身压住了我。
这个姿势究竟有多么的暧昧，我想此刻她比我看得更清楚，棉被半遮半掩，耳边传来白翼淡定的声音：“想在一起，这就是必须要面对的。”
我能感受到，她眼睁睁地看着男朋友和别的女生纠缠，多么伤人，白翼却邪恶地笑了：“怎么？你不忍心？”
“你疯了。”
我抵住他的身子，眼泪倾灌了眼窝却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来。我在想，他怎么能这样狠心呢，当初，他是否也像对待薛贝贝这样，对待过我的塔塔……
这个人，好可怕。
棉被，被轻轻地掀开。
薛贝贝拈着被角，满面泪痕地伫立在床边，带了一抹奇怪的微笑。
“你们别闹了，演技好差，我都不相信。”她笑着说，“我刚去洗脸了，为什么黎离你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呢？”
我诧异地看着她不合情理的举动。
“白翼，你还不快起来？快起来啊……”
翕张的双唇半晌也合不上，等我回过神，口中已经完全干涸了。我俯在白翼的身上，与他深深对视，然后大剌剌地拍一下他的胸脯，说：“哎，她不相信。”
他摸了摸鼻翼，自嘲地笑了笑，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眸上，看也没看薛贝贝一眼，“所以，有些人像宿命一样坚强，属于你，永远不能摆脱。”
我想我知道他所说的，我们的宿命，是什么。
他邪肆地笑了笑，翻身坐起，点了一根烟，猛吸，吐出一大口呛人的烟雾，一把揽住薛贝贝，让她坐在怀里。而她，不哭不闹，像个没思想的洋娃娃，一句话也没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两个人……我趴在床边，胸口疼痛得不行，“得得得，本小姐不陪你们玩了，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从床上爬起来，整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拉开房门。
我不理解，究竟是什么支撑了薛贝贝，让她如此若无其事地这样坚持下去，难道真的应了那句恶俗的，不抛弃，不放弃？
